警钟长鸣!
三省吾身!
敌营情报工作与生俱来的凶险外人尚且知晓,身为当事人的池砚舟、徐妙清又岂会不明,故而未多言小心谨慎之语。
此等行为处事风格应当恪守心头常伴左右,叮嘱之言真不如怀中徐妙清切实触感来的凝神。
新生碎发稍显俏皮拂动在池砚舟脸颊,莫名痒的难耐却又安心,你甚至会用舒服一词去形容味道。
鼻尖耸动确认味道确实令人舒服,青丝在眼前波动的如同江海。
徐妙清何尝不是觉得此情此景让人心旷神怡,可她心中同样清楚国土遭人践踏百姓苦不堪言,所有的美好仅是建立在废墟上的镜花水月。
无需旁人戳破,亦显得摇摇欲坠。
可握着池砚舟手臂的十指越发用力,徐妙清不怕梦幻泡影,因为这就是她真切的感受。
或许她临死前唯一能带走的就是这一份感受,因此她想要池砚舟拥有相同的东西,真若不幸遇难也好温暖回忆填满心头。
但二人皆知踏出房间便要继续战斗,前仆后继、薪火相传。
徐妙清头靠在池砚舟肩膀,语气轻柔却庄重肃穆:“东傅家甸区的那场火很大,冰城天空上的夜幕被撕开一道口子,橘红色的光映满了天际,甚至红过晚霞。”
“全国各地都有这样一场大火,撕开的口子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池砚舟眼前好似重现当日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画面。
“火里烧的不是木头,是民族的脊梁!
是同胞的血肉!
是战士们不屈的意志!
是大家的血海深仇!”
“这把火会一直烧下去,直至烧光敌人的铁蹄!
烧光举起的屠刀!
烧光利己言论的颠倒是非,指鹿为马!
烧光肮脏的灵魂,不堪的肉体!”
徐妙清侧头用目光注视着池砚舟,薄红的樱唇开合道:“可烧不光罄竹难书的罪行,烧不灭悲痛欲绝的伤心,烧不尽白骨累累……”
“烧一个胜利,烧一个湛湛青天!”
清晨起床走出房间池砚舟神色再无变化,好似所有感叹都会被封存在这一间屋子内,不会被带离。
徐妙清帮着张婶忙碌早饭,有说有笑难见昨日神色。
池砚舟仰头看了一眼稍有雾气的天空,后在院中锻炼自身。
死不难!
但既然没死就要坚守岗位,继续战斗。
吃过饭从家中离开,池砚舟未见宁素商信号,可知组织在等他主动见面。
免得给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目前时机尚未成熟,池砚舟打算再等几日。
来至警察厅特务股,却未能参与当下搜捕红党代表的任务,要等傅应秋安排工作。
特高课内傅应秋登门一番云山雾罩的言论,时至今日池砚舟都不甚明白,却也未再花心思去琢磨。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钟得见警员前来告知,说科长找。
池砚舟不敢有片刻耽误疾步来至办公室门前,倒也无需喊报告,警员便已经进去通报。
不多时警员出来告诉他可以进去。
迈步走入傅应秋办公室内,上前恭敬说道:“科长您找我。”
傅应秋办公室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又多了两个书柜,且其中藏书已经放的满满当当。
他仅是办公室内书籍的数量就远超徐妙清,且看成色并非买来充当门面,许是都认真阅读过。
这惊人的阅读量令池砚舟赞叹。
“坐。”
“多谢科长。”
“你对看书也有兴趣?”见其目光停留书柜时间较长,傅应秋出言问道。
“属下一介粗人倒是难静下心来看书,多是家妻伏案阅读,但远比科长所学相差甚远,藏书更是不足十分之一。”
“你妻子是老师理应多看书,充实自己才能更好教书育人,可见是有责任心的好老师。”
“科长过奖,无非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此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傅应秋从来不觉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贬义,能做到如此之人在其看来便足矣。
池砚舟附和道:“科长所言极是。”
“你妻子学校内的校长郑良哲听说也是爱书之人,藏书不知几何,其中孤本更是价值千金,名家手稿、首版首刊等更是收集较多。”
“注重书籍本身价值,反倒忽视其所含内容,属下不敢说郑校长沽名钓誉,但断然是不如科长这般返璞归真。”
见池砚舟马屁拍的不错,傅应秋笑道:“你这可是冤枉郑良哲,他看的书应是要多过我,时至今日对方还在教育上下功夫,我这已经是手握刀兵南辕北辙。”
“若非科长弃笔从戎,郑校长等文人墨客只怕难有片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