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月光如水般映照着整片山林。
一辆马车行走在通往荔城的官道上。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清风拂过,少女素手掀开帘子往山林中瞧了眼,此时马车途径村庄与山脉交汇点,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视野封闭,随处可见的荆棘幽丛深不见底。
少女盯着一处幽丛瞧着,黑暗中隐约窥见了一丝绿光,吓得她慌不择乱放下帷帘。
“爹爹,丞相为何派你来调查此案,我看分明是想请君入瓮。你次次忤逆他,他早已将你当成了肉中钉,偏生你还应了下来,女儿不理解。”
少女似赌气般扭过身“面壁思过”,侧脸气鼓鼓的,像只生闷气的水豚,甚是可爱。
一身玄袍的中年男子撸了一把长胡子,老眼一眯,叹道: “宛宛,你还年轻,官场如战场,许多事情并非为父能做主,身在其位便行其职……罢了,你以后就懂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随为父来的,此次出行凶险万分,你若出了事,为父如何给你母亲交代?”
江妤正欲再说什么,“呲”的一道铿然声滑过耳畔,父女二人只觉得颈上一凉,一柄利刃正好贴着他们的皮肤滑过去,最后牢牢钉在了背后的车厢内板上!
那利刃极薄极细,锐不可及,似乎还泛着幽幽血光。
“护驾!”
紧接着一声“砰”的闷响,一具重物狠狠砸在了车身,马儿受惊发出一声嘶鸣,前腿高高抬起向后扬,马车便随着那力道向□□倒。
江垣反应极快地将女儿护在怀里,随着马车一齐翻滚,最后总算在一棵苍天大树的阻挡下停住滚动。
“老爷!小姐!你们没事吧?”
侍卫们前来查看情况,忙将父女二人从倾倒的马车里拽了出来。
江妤揉揉昏沉的脑袋,幸而有爹爹护着,才没酿成大灾。
“我没事,父亲,您怎么样?” 江妤视线焦急地在江垣身上逡巡。
江垣摇头,锐利的目光盯紧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恭敬抱拳,回道:“老爷,有人偷袭,但应该不是偷袭我们,而是一名黑衣男子遭偷袭,刺客误袭了我们的车马。”
几人来到那坠崖男子身前,他脸朝下栽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正在抽搐,尚有一丝气息。
江妤也顾不得男女不亲的规矩,忙蹲下检查。
黑衣男人脸色肿胀,手脚间布满了淤青,眼皮抽动,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凑近了几分,想要听得更清楚,忽然远处飞来一柄利剑直直插入那人后心,那人发出一声闷哼,便再无了动静。
与此同时,四周忽然涌现出一群举着火把的衙役,将江垣一行人团团围住,那速度一瞧就是有备而来!
“把他拿下。”
一道嘶哑的男声从人群尾部响起,无数衙役一涌而上把江垣一行人团团围住,扣押。
江垣大喝一声:“荒唐!”
举着火把的衙役往一旁靠了靠,一名个子不高,留着胡须大腹便便的男子背着手,迈着八方步出现了。
在他身后,随行走来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剑眉星目,颜如冠玉,一身玄服华丽尊贵,胸口用金色丝线绣着吉祥飞鹤纹样,长身玉立,如同仙境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江妤在扣押下倔强抬起头,一眼便与那华袍男人对上眼。
那男人也看了过来,浑身散发的疏离气息凉透心扉,让人心尖儿狠狠打了个颤。
江妤怒意渐甚,厉声吼道:“你们是何人?无缘无故凭什么抓人!”
“哈,我乃荔城兵部尚书李寅,那位是新上任的荔城副城主掌管刑狱司。”李寅挺着腰杆,随后指着地上那明显已经死去的男子又接着说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难道不该抓吗?”
江妤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电子音倏地在她脑海里响起:“嘀,系统检测宿主存在,宿主绑定成功。”
“宿主好,我是0813号拼图系统,你可以叫我小八哦~”
小八?什么小八小九,什么声音,哪里来的人?
江妤警惕的环顾四周,却发现好像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听见这道声音。
江妤胡思乱想时,那帮衙役押着他们一行人就要走,她忙大喊: “慢着,我父亲可是皇上任命的钦差大人!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江垣盯着那名叫李寅的男人,忽然想起什么,轻蔑一笑,缓缓直起身看向女儿:“无碍,宛宛,清者自清,父亲随他们走一趟便是。”
江垣从京城出发圣上便暗中让人提点了自己,此次出行危险重重,他冲着江妤安抚一笑。
说完看向李寅:“要我同你们走可以,但必须将我女儿放了。”
“不行,我父亲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带走他!”江妤快步走到了那具尸体旁,蹲下身子指着那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