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江妤赶忙搂住温凝举着长鞭的胳膊,软着嗓音道:“温姐姐,与小师兄无关,哎,那醉汉要跑。”
江妤余光扫到地上那人,只见那人瞧着似乎无人注意他,便挪动着身体往人群中爬去,随着江妤的惊呼声,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原是被赶来的江子安一脚踹回温凝脚边,那醉汉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丶吟,“求各位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江妤耳尖一动,此人声音甚是耳熟,她弯下腰撩开那醉汉脸颊上的乱发,眸中划过一丝惊讶,此人竟然是她方才陷入幻觉中,杀妻卖女的那位赌鬼,就在江妤指尖轻触到那人发丝时,她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茶杯摔落在地,一时间四分五裂,一位头发杂乱的女子,举着手中的匕首朝那赌鬼刺去,只见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势在必得,谁料那赌鬼侧身一躲便避开了她的进攻,那女子满脸惊慌地抬起头,竟然与那日江妤在牢中见到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那赌鬼劈手夺过女子手中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一番,便随手丢在院中的水缸里,紧接着冷冷地瞧了一眼那女子,便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留下那女子一脸怨毒地瞧着那赌鬼的背影。
画面到此结束,江妤疑惑地盯着地上那男子,片刻后,她转头望向一旁的苏念麟,道:“小师兄,麻烦你来瞧一下此人是否会武?”
话音刚落,那男子掩在乱发之下的眸中闪过杀意,抬手便要扣住江妤的脖子,好在一旁的温凝眼疾手快,甩出长鞭擦过江妤的脸庞,向那男子抽去,那人迫不得已侧身一躲,苏念麟疾步上前,一把揽住江妤将她带离那人的攻击范围,几人站定瞧着那人身形诡异地躲入人群中。
只见那醉鬼站在人群之中,瞧着几人正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嘴唇微动,温凝瞬间心头火气,足尖一点便往那人所在之处掠去,却见那人闪身躲入人群,随后消失不见。
“阿凝回来,穷寇莫追。”江子安瞧着怒气渐甚的温凝唤道,生怕她失了理智,中了那人的圈套。
听着江子安的呼唤,温凝理智回笼,攥着手中的长鞭瞧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眸中满是怒火,江妤快步走到她身旁,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回几人身旁,轻声道:“温姐姐别生气,那人多半是胡说的。”
“他竟然抹黑我兄长,待我抓到他,必要将他丢入水牢。”温凝收起手中的长鞭,不服方才那般气愤,语气平和却令人毛骨悚然。
“好了,待抓到那人随你怎么处置,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江子安瞧着方才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一道更鼓声传来,他如幼时一般,将手中的饴糖递给她,轻声安抚道。
几人踏着月色缓步往苏府走去,只见江垣坐在院中,仰头赏着月色,忽然叹了口气,怅然道:“不知夫人在京中如何了?”
“父亲可以想念母亲了?您今日将奏折送出,大约用不了几日,圣上便会招您回京。”江子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花胶鸡放在桌上,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江垣鼻子一动,轻嗅着那股香味,迫不及待地上手打开了食盒,瞧着里头炖的软烂香糯的鸡肉泡在金黄色的汤汁中,令人食指大动,“这花胶鸡我是许久未吃过了,自从你们母亲那场大病之后,便再未炖过汤。”
说着,江垣接过江子安递给他的汤碗,舀了一勺汤,抿了一口,他享受的眯起眼,虽不及夫人炖的,却也是十分美味。
“嗷呜~”忽然一声短促的类似狼嚎的叫声响起,下一秒一只毛发蓬松的二哈从后院窜来,湿漉漉的鼻头嗅着花胶鸡的香味,围着石桌不停地打转,神色谄媚地蹭着江垣的头腿,发出呜呜咽咽的撒娇声。
几人瞧着它那模样,心头好笑,未有片刻珠紫从后院跑来,见着猪崽竟在乞食,眼前一黑,道:“祖宗,你方才才在厨房偷吃了一只鸡,如今又饿了?”
猪崽仿佛听懂了一般,人性化地斜了珠紫一眼,竟用前脚不停地扒拉着江垣的胳膊,圆圆的眸子里满是渴望,江垣不由轻笑出声,冲着一旁的珠紫道:“去将猪崽的碗取来。”
说罢瞧着珠紫离去的背影,江垣转头望向江妤,笑着道:“这小家伙如你一般贪吃。”
“爹爹,你莫要胡说八道!”江妤快步走到江垣身旁,握着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白嫩的脸庞涨得通红。
站在树影下的温凝却反常的安静,还在想着方才那人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话,“温衡还活着,他已叛国。”
兄长在雁门关外战死,因被鲜卑人乱刀砍死,整张脸血肉模糊,瞧不出原本的模样,可随身佩戴的玉佩与后背的胎记,皆能证明此人便是自己兄长,为何那人……
“阿凝在想什么?”江垣瞧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便知她心中藏了事,两家本为世家,这姑娘虽为大澧朝唯一女将,却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如今也算半个亲闺女。如此想着,江垣将食盒中剩下的花胶鸡倒入猪崽碗中,站起身子,缓步走到温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