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崇宁的一生啊。
想到这,景帝额头青筋跳动着,他不由得撑住了头,用力摁了摁额角的青筋,心中颇不情愿。
工部尚书知晓崇宁公主的本性,又与自家女儿是好友,整个殿堂没有敢出来说话之人,就是皇上看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此他才冒着被砍头的风险站出来,可谁想到匈奴就是群不讲理的疯子,怎么会讲出这样的疯话来,一国之主,就这样胡闹地来了?
如今他不敢直视景帝的目光,只敢一下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地板,不敢说一句话,怕被阿依汗抓到了把柄,也怕将皇上惹得怒火更盛。
半晌,一片寂静的殿堂之中传来景帝沉的将要滴水的声音,“那便让朕看看你们新王的本事吧。”
——
新王是隔日下午到的,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如果他真的日夜兼程,从北齐到南燕,不知道要跑死几匹千里宝马。比武大赛很快就在演武场召开,仓促地,甚至有些刻意针对地没给这位王上太多休息的机会,可当他站在演武场之上时,仍然精神奕奕。
景帝本不想让温徽音来,但耐不过阿依汗的软磨硬泡,这个匈奴似乎不懂得羞耻是何物,直直地说,“公主殿下如果看见我们王上的英武,一定会深深地爱上他!在我们草原上,没有女子不会爱上德勒殿下,可殿下只痴心崇宁公主一人,若公主不应,那真是太可惜,太可惜了。”
景帝当然可以死死不松口,公主未出阁,不是什么人都能瞧见她的面容,可温徽音自己应了,她知道父皇为难,也想看看那个非要娶她不可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可出乎意料地,他竟戴着面具。阿依汗解释道,王上前几日眉尾受了伤,害怕吓到你们,因此戴着面具,不过不影响比武,无论射箭还是跑马,王上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厉害。
这个解释不知是真是假,但也没有人会去深究,温徽音坐在席位之上,自上而下,遥遥地望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竟感到了一种无故的熟悉。
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而向她看来,他的上半张脸掩在银色面具之后,薄唇微微勾起,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势在必得。
德勒身材挺拔高大,不知是否是北齐人穿衣的奇怪习俗,德勒的衣服收的有些紧,使他的腰腹看起来很有力量,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轻笑着做了个口型。
“找、到、你、了。”
温徽音仓皇地挪开了目光,没看清他说了什么,当然也不敢再看,生怕被他再抓住对视,因此转而望向一旁,这一眼,她竟看到了裴庭琛。
他站在他父亲身边,在她望过去那一刻,他似乎刚好收回了目光。
自己怎么又在痴心妄想?
温徽音垂下了眼帘,都已经被他拒绝了这么多次,她还在乱想什么......
她索性谁都不看了,低着头静静等着比武开场,这场比赛关系到南燕的颜面,也关系着她的亲事,父皇说过,天家儿女,姻缘不由自己,先是哥哥,现又轮到自己了吗?
只是哥哥还尚有可以拒绝的余地,但如果这场比武输了,她大概是非嫁不可了。
想到这,温徽音的心中像是压了块石头一般沉重,她忍不住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南燕的武士们,他们聚集在下方,不住地窃窃私语,神色中有几分遮掩不住的怯懦与心虚。
温徽音的心便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留守京城的武将,有能力的已经老了,年轻的稚气未脱,而正值壮年的又一副天生怕死的模样,看起来连场都不敢上,如果不是怕砍头,似乎转眼就能落荒而逃。
这样一支比试的队伍,怎么敌得过上过数次战场,手中甚至沾了人命的北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