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府之内,屋檐廊角的红色绫罗绸缎熠熠生辉,一片喜庆气氛。
江清柳看着这浓烈的红色,一时间觉得刺眼。她望向窗外,晨光微熹,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屋内。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端庄中透着灵动。她的杏仁眼明亮,宛如小家碧玉的温婉。微卷的睫毛上似乎还带着些许露水,头顶的凤冠和身上的红色嫁衣无不彰显着她的尊贵与美丽。
街道上,十里红妆,马车井然有序,从街头排至街尾,看不到尽头。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明带,仿佛在为她的婚礼增添一份喜庆。
然而,她的视野中只有喜帕下窄窄的一小片,看着自己身上红艳的喜服,心跳加速,手心也微微出汗。
长姐和她同一天出嫁,父亲可是掏空了一半家底给长姐准备了嫁妆。而这次父亲给江清绾准备的嫁妆刚好符合规矩,一分没多,一分没少。
对此,江清柳并没有过多的失落。她从小就知道,父亲的爱是有限的。在四个女儿和三个儿子中,他的爱显然不够分配。只要父亲不亏待她,她就满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江清柳下了花轿,一双修长的手扶住了她。她透过盖头隐约看清了这人的轮廓,正是宣平王-谢祁安。
他身穿红袍,俊颜光彩夺目,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扶着江清柳的手,一同踏入了铺满红裳的殿堂。
新房内,红烛摇曳。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江清柳静静地坐在喜床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渐渐消退。
过了许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华丽喜服的男子映入眼帘。
他的容颜俊朗,但与接客时相比多了几分疲倦之色。
江清柳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裙,咬住唇,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红盖头被随意挑起,男子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并不惊讶。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江清柳才回过神来。
江清绾立刻起身,按照规矩行礼,“臣妾江氏,给王爷请安。”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你就是江家的次女,江清绾?”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让江清绾感到一阵寒意。
尽管圣旨并未明确指出,但他原本要娶的是江清柳,江家欺骗了他,他是否会轻易放过江家?
江清绾谨慎地回答:“是的。”
“你们江家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骗本王?”他突然的怒火让江清绾有些惊慌。她更低地垂下了头。
江清绾鼓起勇气解释:“王爷,圣旨上写的是要娶江丞相的女儿,我正是江丞相的女儿,哪里来的欺骗?”
然而,谢祁安却转身摔门离去,留下江清绾独自在空荡的房间里。
江清绾慢慢站起身,腿已经麻了。她看着空荡的房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候在殿外的奴才们看到谢祁安出来,都感到了困惑。贴身太监永嘉首先上前问道:“王爷,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不与王妃圆房吗?”
谢祁安没有回应,只是用冷淡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永嘉立刻闭上了嘴。
他直接回到书房,没有让人跟随,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只有竹悠冲进了喜房。
江清绾见她进来,便让她为自己更衣洗漱。竹悠看到江清绾的平静感到意外,她看着她安然自得的模样,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小姐,你怎么不拦着王爷?”
“王爷发火的时候那么可怕,我能拦得住吗?”江清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哭笑不得。
“但要是让下人知道您在新婚夜惹得王爷不悦,他们以后肯定会轻视您啊!”
江清绾对此并不在意,“算了,反正我现在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他们也克扣不了多少。”
竹悠了解自家小姐的性情,知道她不会去争宠。她叹了口气,“罢了,小姐,奴婢为您洗漱吧。”
次日,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当江清绾起身时,她注意到竹悠带着一丝委屈从外面回来。她好奇地询问:“竹悠,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竹悠气愤地回答:“小姐,不,王妃,那些仆人因为王爷昨晚没有在合欢殿过夜,就对您不屑一顾,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安排!”
江清绾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下人在场。尽管她是个脾气好的人,但这种态度是谁也无法忍受的。她决定要整顿王府的规矩。
她告诉竹悠:“先帮我更衣,我要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看到江清绾终于决定要强硬起来,竹悠先是感到惊讶,然后是高兴。她立刻答应道:“对,小姐一定要让那些仆人明白,在这座王府里,您才是真正的主子!”
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