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舟醒来时,是在一片黑暗中,身上锁着沉重的寒铁镣铐,身处冰冷的寒潭之中。
没有灵力护体,他冷得全身都在打颤。
盛昭将他锁在了寒潭?这是惩罚吗?江千舟想,他走在冰冷彻骨的水潭之中,四处摸索,溅起一片又一片寒凉的水花。
一遍又一遍地喊:“盛昭?盛昭!”
没有人。
随着江千舟继续往前走,铐住四肢的锁链骤然绷紧,他一个踉跄,摔在了潭水之中。
痛呼声只发出了一点,就被潭水夹冰淹住了口鼻,狼狈不堪。
又因四肢被冻得僵硬,挣扎了好一番,才从潭底爬起,差点就被淹死。
江千舟终于意识到,他没了灵力,就像一介废物,若是继续被关下去,他一定会被冻死。
可他不信,盛昭不会这么对自己。
秘境之中,盛昭舍身救自己,这是做不得假的,做不得假的。江千舟想,方才他们还亲密地抱在一起,他还要同盛昭做一对道侣。
他又镇定下来。
人在死亡面前,总是不肯放弃那丁点的希望,所以江千舟刻意忽略了,是盛昭骗他吃下了灵药,是盛昭打晕的他,还有那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江千舟不信,小狐狸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到底是懂分寸的,想必生气了,爱玩爱闹地关他一会儿,也就放他出来了。
于是江千舟就抱着这渺茫的希望守了五天,被无尽的黑暗与冷冽彻骨的冰活生生折磨了五天,奄奄一息,只剩下一□□气。
他伏在岸边,神智不清。
一股尖锐地刺痛却从搭在岸边的手上猛地传来,江千舟发出一身闷哼,被疼痛拉回了神智,抬眸却见一股刺眼的光亮。
他眼角被光刺出泪,才看见提灯的盛昭。
盛昭扬着笑:“不好意思,这里太黑了,我没看清,踩着剑尊的手了。”
江千舟蜷缩起手指:“盛昭。”
他心中快要灭绝的希望又如被风吹过的火苗般盛势起来:“别闹了,放我出去。”
盛昭摇首:“还没到时间哦。”
他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颔,灯罩就放在身旁。
灯光照亮了盛昭全身。
而江千舟却身处黑暗,他触手可及那光亮,却被身后的锁链拉住,碰不到盛昭分毫。
盛昭端详着江千舟现在的模样。
先前威风凛凛的元清剑尊,此时犹如囚犯般被锁住四肢,冻得面色发青,唇色苍白,向来一丝不苟地墨发像个疯子般凌乱不堪。
眼中满是红血丝的模样就像是一条疯狗。
盛昭啧了声:“剑尊,你现在好生狼狈。”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见着就想作呕,现在瞧着舒服多了。”
江千舟瞳孔紧缩,他死死盯着盛昭,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盛昭勾着唇:“我说,剑尊现在像一条落魄的疯狗,下一刻就要乱吠着来咬我了。”
盛昭一语成谶,江千舟果然忍受不了地拼命地想去碰盛昭,可无论怎么伸手,他连半分布料都摸不到,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耻辱感袭卷上江千舟的心头,他语气带怒:“盛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盛昭笑:“我神智比剑尊清醒得多了,不劳剑尊担心。”
他慵懒地撑着下颔,满足地微眯眸:“我们接着说,我最厌恶的就是你先前蔑视芸芸众生,仗着天资好,便随意欺压普通人的作态。”
“剑尊,你如同凡人般在寒潭这待了五日,懂得他们的难受了吗?”
江千舟不知晓盛昭为何突然说这番话,在脑中搜寻半响,才翻出他跟盛昭第一次见面时那次争执的记忆,是为了他将弟子关在寒潭才起的争吵。
他觉得有些可笑:“你就为这点小事,将我关在这五日?甚至在心中记了这么久?”
盛昭好笑:“剑尊觉得那么多人的性命是小事?”
江千舟冷嗤:“关个几天而已,怎么会死?”
盛昭“哦”了声:“那剑尊继续被关着吧,让我看看剑尊会不会死。”
江千舟永远不会去想被他关押的人不过筑基金丹罢了,比凡人也强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不会死?盛昭恶心透了。
江千舟见盛昭不似在玩笑,心内恐慌蔓延,冷声威胁:“盛昭?!我们半月后还要召开道侣大典,你不要任性!”
盛昭轻笑出声:“剑尊不会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罢?道侣大典又是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过。”
江千舟不肯信:“那你秘境中为何救我?为何愿意同我那般亲密?”
盛昭只笑了一下。
那轻浮一笑打碎了江千舟所有的心防,他彻底恐惧起来,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从未这般强烈过,他抓狂起来,疯狂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