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堂的交谈声一瞬沉寂,又霎时比先前更加吵闹,一开始出声的人还在说着些什么。
“剑尊还受了伤,满身是血!”
“而且听人说,剑尊当时硬撑着来那什么道侣大典,将仪式全做完了,才倒过去。”
……
众人惊叹,叽叽喳喳的喧闹声越发的大,所有声音交叠,竟再也听不出清晰的话语。
而厢房内的二人听完。
盛昭头脑发懵,有些怔,他突然站起来。
齐桦反应迅速,他站起的同时,手中折扇瞬间大张,扇尖戳出利刃划破空气,绢面也一瞬四分五裂。
他上一刻还在与盛昭说,用处以后就能见到,结果下一刻,就对盛昭展示出。
盛昭被吓住,抬眼看齐桦:“你干嘛?为何对我出剑?”
齐桦温声道:“盛道友,在下生平最讨厌有人愚弄于我,你竟然骗了我,就必须留下代价。”
盛昭没反应过来:“什么愚弄?什么骗了你?你在说什么?”
他轻轻皱眉,抬手覆上腰间剑柄,眼神戒备。
二人对峙,场面一触即发。
齐桦笑容未变,神色故作犹疑:“那为何道友急着想走?”
盛昭一下嗫喏起来,犹豫半响,还是将事情道清:“江千舟虽然想对我……,但是他先前对我还是挺好的,他出了事,我想回宗看看。”
“况且——”
齐桦眉头微皱,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他主动收起折扇,问:“况且什么?”
若是盛昭骗他,将江千舟弄成那副模样,便不会敢回剑宗,他压下心中存疑与被人欺骗的阴郁。
盛昭有些不好意思,双耳都染上了粉:“他昨晚想……咳,我提前有准备,给他下了药,他便没有强迫我的能力了。”
齐桦心中阴郁慢慢消去:“然后?”
盛昭认真道:“然后我便走了,一直在躲着,就怕被他们抓去,让我去那什么道侣大典。”
他眼神困惑:“可我当时没有伤他。”
齐桦手上捏着折扇,继续问:“你心中难道不愤恨?他那般强迫你,气上心头之下,盛道友还能控制住自己吗?”
“换做是我,若有人对我有这般恶欲,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更别说,盛道友性子可比我急多了。”
齐桦心中还是不肯相信,话也说得格外过分,他带着恶意,步步紧逼。
盛昭反应过来之后,气得眼尾发红:“你不信我?!”
齐桦也不知怎么,瞧着面前被他逼至分外委屈,又分外气氛的青年,温声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心中也为道友感到气愤。”
他面带怜惜,语中却恶意满满:“可在旁人碰你、摸你、亲你、抱你之下,你反抗不得,好不容易逃脱困境,当真不会报仇吗?”
“我都说了我没有!”盛昭气得拔剑,他将剑丢至桌上:“我的剑,没有染过人血。”
“你姓齐,齐家人不是最会看这个了吗?你大可以查看!”
齐家以起死回生出名,代代都出神医。
而药修对血腥也最是敏感,更别说还是齐家少主的齐桦。
齐桦垂眸,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这剑实在太干净了,只轻微一撇,就能得知答案。
青年的确未沾染过半分血腥。
他有些稀奇,修真界没杀过人的修士实在太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一点都不想他,齐桦想,他的折扇之所以空无一片,全因杀人太过频繁。
齐家表面风光,背地里维持这风光的阴暗手段却不在少数。
杀一人便溅一次血,久而久之,齐桦也懒得去寻上好的字画做扇面
盛昭见他一言不发,心中冷笑,他口中说得也无错,江千舟身上的伤,不都是江千舟自己自愿弄伤的?跟他有何关系?
表面却怒意也渐起,他憋得眼中都沾上了水意:“我也没有用别的利器去伤他。”
“他当时还没来得及碰我,就被我药倒了。”
“你若是还不信,需要我脱衣自证清白吗?”盛昭一字一句。
齐桦也回过神来,听到盛昭的问话,又瞧见面前人眼角含泪,气得粉面含春,跟那糕点一样糯,忍不住意动。
他强自压下。
经过这么一出,齐桦心中对盛昭的怀疑彻底消失,他歉意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对盛道友感到抱歉。”
他躬身拱手,主动道歉。
齐桦弯了腰,自然没看见盛昭那一刻脸上唇角轻勾。
盛昭心道,成了,没浪费他特意带齐桦来酒楼这种人多口杂之地。
齐桦城府极深,这也是为何他三番五次去尝试打消对方心中疑虑,只有取得信任才好展开下一步。
齐桦再起身,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