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疼得厉害,郁安易的眉间紧紧蹙在一起,盛昭垂下眼,看见郁安易苍白紧抿的唇,额上冷汗直流。
因为跪坐弓腰的姿势,郁安易背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沁出鲜血。
可郁安易仍旧乖顺地伏在自己膝上,盛昭静静地阖了阖精致的眉眼,而此时郁安易正巧抬眸看他,仰着清冷病弱的一张面容,饱含痛楚,眼中却全是对盛昭的希冀。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盛昭懒懒地抬起如玉的指尖,慢慢抹平郁安易蹙起的眉。
郁安易微微挺直腰,唇轻轻一碰盛昭的指尖,一触即离,满是眷恋。
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背后大片大片血迹涌出,疼痛入骨,可他面上是幸福的笑。
郁安易微勾起唇:“谢谢主人。”
他轻声问:“主人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盛昭:“流了这么多血,不疼吗?”
郁安易摇首,他用侧脸去蹭盛昭的掌心,眼中兴奋地微微冒了点暗红光芒,又很快被压下去,低声诉说:“我想主人心疼心疼我。”
盛昭不语,他姿态随意地抬手抚了抚郁安易的发顶,逗小狗般得不上心。
他的态度已然表明。
郁安易大喜,他按捺住喜悦之情,愈发依赖地对盛昭的动作顺从。
失血过多,导致郁安易的意识忽明忽暗,他本就没歇息多久,疲惫困倦之下,他抬眼看了看盛昭,倦在一起睡去。
因为疼痛,郁安易醒醒睡睡多次,他每次醒来都要抬眼看一会儿盛昭沉静的面容。
盛昭慵懒地拿着玉简看了一下午。
日薄西山时,盛昭站起身。
伏在他膝头的郁安易骤然惊醒,身形因此不稳地向后倒去,他堪堪扶住椅身,匆匆看向盛昭离去的方向。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盛昭没什么感情的嗓音传来:“走了。”
盛昭背对着郁安易,他没看见郁安易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随着他们二人相隔的距离愈来愈远而愈发狰狞,郁安易撑在椅身上的手青筋暴起。
“主人明日还会来吗?”他语气温驯得不行。
“会。”
待彻底迈出郁安易的洞府,盛昭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笑,往天山走。
洞府内。
郁安易唤出水镜看了眼身后因伤口崩裂引发的大片血迹,他神色晦暗地沉下眸,半响,褪下了上身的衣物。
他的脊背线条漂亮,腰身劲瘦有力,本应该是好看的,此时却遍布残忍的伤口,几个狰狞的血洞、大片的割伤、青紫的冻伤与摩擦出的血痕,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郁安易好似感受不到痛般,他慢慢俯下了背,弯成一张绷紧的弓,伤口撕裂得更快,鲜血骤然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压抑住沉重的喘息,好一会儿,郁安易才直起身。
郁安易抽剑使出一道剑风,他脚边那一血滩霎时四溅开来,飞洒到四周。
郁安易环视如今像个凶杀现场的洞府,总算满意,而后才动作艰难地清理背后的血迹,用盛昭留给他的药上好。
郁安易在满目狼藉里想,主人明日也会心疼他。
可第二日,倒在地上半梦半醒的郁安易等来的是一个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候在洞府外,恭敬地向内传音,自称是盛昭托他来传话的。
听见“盛昭”二字,郁安易就艰难地用灵气开了洞府。
外门弟子久闻仙君之名,他本不敢多看,浓重的血腥味却让他震惊地抬眼。
洞府内未点灯,只能借着丁点日光看清内部,昏暗的视线下,到处都是四溅的血。
外门弟子嗓音发颤:“仙君?”
“说。”
外门弟子往角落看去,他对上没有任何感情,宛如不是人的一双黑眸,像是野兽。
匆匆一瞥之间,他只来得及看见仙君染血的白裳跟萎靡的坐姿。
说?
说什么?
仙君这是出什么大事了?跟盛师弟又有何关系?
那道幽森的嗓音愈发冷:“他跟你说什么了?”
外门弟子连忙道:“盛师弟说他今日要与您失约了,不能来见您了。”
他顶着那道冰冷的视线,话语愈发委婉,冷汗不停,“师弟……师弟他说他深,深表歉意,让我告知您一声,来日他,他定会赔礼谢罪。”
这些话都是他在放屁。
盛昭的原话只有几句:“你告诉他,我今日要陪师尊,不去看他了。”
有仙尊在一旁,他这位原本好好走在路上,却被盛昭拉住传话的外门弟子头也不敢抬,呐呐应了,转身就走。
走前他还瞥见,红衣与白衣紧紧贴在一起的亲密。
郁安易:“说他的原话。”
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