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兰来说,他的同学是个很有趣的存在。
他记得当她以转学生第一次出现在班级上的时候。
那时白兰还在装着好学生,当然是不会缺课的,他坐在前排。虽然思绪已经从昨天吃的新口味的蛋糕跳到小卖部的糖果上去了,但他保持着认真的表情看着黑板。
所以当新的班主任领着她进来,只是打断他的神游而已。
他有些百无聊赖地把把注意力放在讲台上,看到的是一个女孩子。
漂亮的模样,冷漠气质,和黑手党学校里其它的同学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白兰印象最深刻就是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到不到任何作为人的感情,只有冰冷。
真是天生做杀手的料子,白兰有些嘲讽地想道,至少杀人训练中那种抹灭感情的过程都不需要了。
虽然不在意,但白兰对于学校那洗脑的课程厌恶不已,动不动就长篇大论的,实在太罗嗦了。
那种比刀锋还锐利的气势,作为女孩子还真的不常见呀。
就像在血里长大的。
但真有趣~不是吗,白兰眼睛里闪着兴趣,然后笑了。
这个学校最不缺乏的就是怪胎,心理方面有问题的更是一大堆,看来这个转学生也是一样的人。
但•••她应该是可以站在强者阶级的人吧,就凭气势来看,她很强呀。
他带着乖巧的笑容冲将视正对着前排的转学生笑了一下,对于自己的外貌他一向有信心,得到的却是对方有些冷漠的眼神。
从角度来说,她是看着他的,但白兰却知道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哎呀,真是一个高傲的人,白兰面上保持笑眯眯的表情,但眼睛里却带着冷冽的光。
这样评价别人的白兰完全没想到他自己何尝不也是一样。
明明身为人类,却从一开始就与周围格格不入,周围的人或事物在他眼里只是风景,就像一张张图片那般单薄没有真实感。
很早以前,他就是以高姿态看待世界的,冷漠地旁观着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他顶着那头和外交官家庭的父母完全不同的银色短发的时候,他父亲复杂的眼神,还是他
母亲愧疚和憎恨的眼神,当然还有他父亲和母亲的争吵。
父亲恨他,因为这个男人在意的只是白兰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她也恨他,那个女人看待白兰时就像是她出轨的证据。
明明他们都如此恨了,却有喜欢在外人面前装作和睦的样子。
真是恶心,白兰一边听话地露出乖巧的表情,看着在外面,那个男人温柔地牵起女人的手时,白兰在心里想道。
每当家里发生一轮又一轮的谩骂争吵时,白兰就会躲在窗台的角落里,看着院子里两棵交缠在一起光秃秃的小树。
上面没有叶子没有花,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枝干都因为没有营养的原因而粗糙凹凸,但白兰却很喜欢。
那样扭曲的姿态,丑陋干枯,就像他眼中的男人和女人一样。
他在想,如果把那个那男人和女人杀了,然后在春天把尸体种在那里,会不会长出这样的树呢。
到时候他们的嘴会不会长在树上,继续争吵呢,白兰有点好奇。
于是,这就是白兰童年的梦想,想看看那样的树。
之后哪怕当他的父亲当着他面杀了他唤作母亲的女人,然后把枪对着白兰的脑袋时,白兰还可以对着他的父亲露出一个单纯笑容。
当那个已经杀红眼男人眼中闪过歉疚和犹豫的时候,白兰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刀捅向他叫做父亲的男人。
因为力气和身高,一刀不可能致命,所以就得让那个男人自己弯下身子,但如何做到这一点呢,白兰很早就想过这点了。
当然是疼痛,没有什么比疼更能让身体有条件性的反应了。
所以白兰直接砍掉了那个男人拿枪的手,动作快速地就像他天生擅长这点。血一下都喷洒出来,染红了白兰眼中的世界,那种红色,让白兰一瞬间觉得看到最美的景色。
也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失神,白兰被那个男人打了重重的一拳,他眼前马上发黑,倒在了地上。
失去一只手的男人边流着泪,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白兰稚嫩的脖子。
对不起,这就是模糊间,白兰听到那个男人说的话。
白兰有些一怔,他不明白男人为何要道歉,他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狼狈不堪的男人,再想想作为外交官的男人在外面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白兰第一次觉得心头有一股热起来的感觉。
不用说不起喔~爸爸。
这是白兰第一次真心地叫男人父亲,也是最后一次。
白兰低下头,拿着握在手中刚才男人掉落的手枪,直接朝着男人的胸口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