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难界定一些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比如突然间有了联系的两个人,会在那日之后变得经常可以碰面,但是这种碰面却好像只变成了某个人独家的记忆,另一个人则丝毫不知。
在公交车上有过短暂的一面之后,李来就总是能在学校里面看到那个总是皱着眉的男生,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总是能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格外显眼的身影,不算消瘦,个子倒是很高,身材有些结实,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有锻炼的习惯,不然的话以他的个子,相信他也听过那句“不去打篮球的话白瞎了你这个子了”这句话,李来对此表示认同,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喜欢和大家凑在一起进行活动的人,因为每次看到他在人群中的样子的时候,李来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主的浮现出“疏离”那两个字。她静静地看着他,他站在远处,风轻轻地吹动他的头发和衣摆,让他看上去像是一朵从天空落下来的云,漂流在人群之中,尽显孤单。
她没有走上前去和他搭话,因为在几次近距离的碰面之后,她从他的眼神里面没有读出半点认识自己的信息,所以这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李来有些自嘲的想着,不过从那天之后就总是可以看到他,倒是让李来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她没法总结出这种心理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没有答案,就像是做语文阅读理解的时候,她看着标准答案对照着自己所写的来看,总是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就像是穿透了某个尽心编织的谎言一般,感到浑身一颤。
秋天的风照旧刮着,地上的树叶黏在一起,看着比这学校的学生还要团结。
是不是要入冬了啊?李来看着头顶飘来的一团乌云想道。这城市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难以预测,谁说得准呢?没准第二天早上醒来,窗外就是一片白雪皑皑了。想象着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响声和触感,李来的心里顿时好受不少,冬日里面,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大概就是白雪晃眼了吧。
远处的陈适站在原地,戴着那副差不多过些日子得去重新配的眼镜,揉了揉眼睛。
“叮铃铃……”
上课预备铃响了,他赶紧加快步伐,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她好像也在看着自己,为了验证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适后来几次又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好像她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着自己的身后,这让他顿时为自己险些自作多情而安心了不少。因为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有小学同学朝着他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应她,结果她径直走过,只是在和他身后的人打招呼,这件事还好当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不然的话真是闹了个笑话,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难为情。所以从那之后,他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凡是没有确认的事情,绝不会付诸过多的情感。他害怕失落,从小如此。母亲觉得他性格懦弱,太好说话,不像自己,他每次被这样评价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浮现出两个声音,一个赞同,一个否认,谁也说不过谁,最终心神疲惫的还是陈适自己。
陈适遥遥地看了眼那个女生,她头发很长,在背后简单的一束,像是一捧清新的黑色玫瑰,他不知道有没有黑色玫瑰这个品种的花,知道的花下意识想起来的也就只有玫瑰一种,但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的背影的时候,他的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她匆匆忙忙地从陈适的身边走过,头低着,脸好像也被挡住了一样,陈适来不及去看,但是心里面的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将自己的视线投到她的背影上去,好像要将她看穿一样。在她经过的时候,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传来,陈适不自觉地挑了下眉,走得依旧不紧不慢,他每次基本上都是卡点进教室,一点也不担心会迟到。倒是那个女生,走得匆匆忙忙的,看上去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样。说来也奇怪,见了几次面了,她在陈适脑海中的形象依旧是模糊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陈适缓缓地走在李来的身后,跟着她一起踏上台阶。
身边的风忽然大作,陈适身前的衣服一鼓,像是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似的,他下一步便直接跨了两级台阶,再往上一看,那个女生已经走到了转角,这回陈适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错觉,在她转身的刹那,好像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陈适摇摇头,在走进教学楼的瞬间,耳边便已经被楼道间的吵闹声给捂上了。他看着远处闲庭散步一般走过人群的女生的背影,视力好像忽然变得特别好了。
李来匆匆忙忙地走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快,一不留神,自己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她悄悄地转过头瞥了一眼,发现他正不紧不慢地走着,李来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来,似乎是被他那副慢吞吞的模样给逗笑了一样。
之后再见吧,她笑了笑,背着双手,心情愉快的走进教室,脚下感到很轻,似乎也有股风在托着她,浑身轻盈。
在那之后,陈适和李来仿佛是被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似的,无论去哪,两个人的某一方总是能够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