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尘缘门打开。
夫诸看着面前某种闪烁着隐隐兴奋的少女叹了口气,再三叮嘱道:“别怪我啰嗦,到了凡间可就真的没有那么便利了,我为你选好了一间在山林中清净的宅院,记住,探清真相便可,切不可与凡间的人和事牵扯太多。”
云窈点点头:“知道了,有事我会告诉你和观宁,观宁毕竟比容与年长些,行事稳重。至于你……”云窈抬头看着面前一头白发的面容清俊的男子,若不是知道他的脾性恐怕早就以为他这一头白发是愁白的。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声音也染上淡淡的笑意:“你我不担心,岁数大,通透。”
夫诸一时无言……刚刚见她轻轻地笑了还以为是要真心实意地玩煽情那一套,这小丫头自打被他捡回来后就闹腾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常常揪着他一点点臭毛病跟个老婆子一样骂骂咧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死性子。
“你……”夫诸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云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比了个闭嘴的手势随后一下子跳进了尘缘门。
好……好得很……如今自己是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了。
夫诸恼羞成怒于是便大发慈悲地给无意境上下三千子弟加了一个时辰的练习。
云窈看见自己面前是一团又一团污浊的混沌,她伸出手扫了扫眼前却依旧模糊不清。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沉重,迷迷糊糊的,不到半刻便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云窈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草床上,她张开眼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的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茶杯和茶壶摆放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房门和窗棂大开着,能看到院中的流苏树,雪白色的柔软的叶子簇成白花花的一片,仿佛雪积枝头,映着耀眼的日光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落叶洒满了庭院,远远望去仿佛落满了雪。
云窈起身走到庭院中,小院不大却小巧可爱,除了那一棵开得繁茂的流苏树外院里的角落还种着一片洛阳花,院中还有一片未开垦的菜地和一口小井。云窈看着面前的一切心满意足地开了神通:“夫诸,我说你这地方找的不错啊。”
那头的夫诸幽幽地说道:“那可不得给您安排个好点的住处,毕竟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
云窈尴尬地笑了笑,道:“哎对了,你能不能把我的灵宠派给我。”
夫诸答应得很快行动得更快,下一秒,云窈的耳朵上便出现了一个白玉蝴蝶耳坠。
“我把你的灵宠化作了饰品戴在你身上,这样不容易让人发现,你自己小心点,别让人家知道了。”
“多谢。”说罢云窈便收了神通到屋内换了身浅紫色的长裙系上了襻膊开始清理杂草,她的头发用桃木簪子随意的绾起,几缕碎发不受控制地垂下。
院子中的杂草不少,她从正午清理到日暮时分才拔完。
她早已满身是汗,汗珠顺着脸庞滑落,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紧紧地贴着皮肤,脸和脖子都泛着红。
她看着缓缓落下的圆日心里不禁犯了愁:“平日在无意境都是夫诸和境娥做饭,自己是一点本事都没学到。”她开始一边拼命回忆夫诸做菜的过程一边努力寻找可以烹饪的食物。
过了许久,她才从林子中找到了一只偷偷溜出鸡圈而撞死在石头上的家鸡和些许野菜。她就这样一手拎着鸡一手抓着野菜往回走,长得桃羞杏让、冰肌玉骨的少女提溜着一只染着血断了气儿的鸡和一把野菜,这场景怎么看都显得诡异极了。
林子很大,再加上云窈走得深,走回自己的小屋需要不短的一段距离,走的时间长了她有点体力不支了,再加上手里还提着一只鸡,抓着一把菜,更是累人。她将那一把野菜放在地上,从衣袖中摸出一把符篆,她拈起一张符纸轻念口诀,下一秒那一把野菜和那一只鸡便朝着房子的方向飞去。
云窈又拈起一张符篆正欲念咒时,突然嗅到一阵血腥味,她秀气的眉毛皱起,她多年来猎妖的经验告诉她这绝对不是飞禽走兽的血,而是人的血!
她循着血腥气的方向走去,每每往前一步血腥气就愈发浓重。行至一块巨石前,血腥味浓郁更甚。云窈绕到巨石的背后,果真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男人面相粗犷,鹰钩鼻梁,鬓若堆鸦,却蓬头垢面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锁骨处有一个大洞,应该是被钩子等利器捅伤。左右手手指各被砍掉了两根,腹部、胸部以及左臂皆有刀伤,衣服被利器划得卷边,鲜血染红了草地。
云窈凑近探他的气息又为他把了把脉,却是一点生的迹象也没有。
她撩开男人的上衣查看伤口,只见他的胸口有一个淡紫色的符咒,云窈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炼魂换魄……自残而死……”
云窈的灵蝶夭濃道:“是破珠凝玉!这种禁术怎么会在凡间出现。这种术法听起来唯美却十分残忍,施咒者以修炼选中的珠人的魂魄来跟己身的怨魂戾气交换,使得自身无恙而怨魂和戾气构成珠人的分身与其本身的魂魄打斗直至死亡以此来消耗怨气和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