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水晶琉璃落地,碎成了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
门外裴赫云的脚步微微一停,长年忍不住在他身后道:“陛下,这妖女……这司空茉也未免太过放肆了,这可是在咱们西狄,不是他们天朝!”
裴赫云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天边,淡淡地道:“北国的梅,一直都是这么骄傲的。”
裴赫云声音里有一种空旷而轻绵的寂寥,让长年和长日忽然无言。
他们比谁都知道陛下对那个女子,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情愫,似爱非爱,似情非情,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让人看不清楚,却平添无限惆怅。
裴赫云还没回到白塔,便见着长宇正在站在白塔门前四处张望,一脸焦急之色。
长宇见着裴赫云,立刻迎了上上来。
“怎么?”裴赫云看着长宇,淡淡地道:“出什么事了。”
“回禀陛下,海冥王方才硬是闯进了白塔,非要见陛下!”长宇脸上有点青紫,明显是被人打了,他压抑着恼恨和羞辱,低声地回禀裴赫云。
在皇帝陛下的寝宫这么攻击皇帝陛下的近臣,分明就是造反的节奏,哪怕是海冥王都应该被拿下海牢!
裴赫云却仿佛全然没有意外一般,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被臣子挑衅权威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只是淡淡地道:“是么,想必是海冥王有紧急要务罢了。”
随后,他便款步进了塔内,长宇有些愕然,陛下虽然是个纳谏明君,却也对这个海冥王太过纵容了,何况那人不过是个……
长宇脑子里还没有清醒过来,却见裴赫云转过身来,对着他淡淡地道:“朕有要事要与海冥王商谈,所以,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准进塔!”
裴赫云的声音不高,但是长宇却是知道,裴赫云用了皇帝的自称,那么这个交代绝对是不可以违背的。
他立刻点头恭敬地称“是”!
裴赫云转身领着长年和长日上了楼。
他刚刚走到自己的处理公务的那一层门外,便听见门内传来裴苍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本王要见陛下,陛下到底去哪了,本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为何还不通报!”
里面的一群宫人们吓得够呛,却也不敢和裴苍冥对上,只能暗自叫苦,看着裴苍冥发火。
“小皇叔,最近天干物燥,您的火气也大了些,来人,去给海冥王端上冰镇海带绿豆糖水,去去心火。”裴赫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对着裴苍冥不温不火地道。
看着自己的主子出现,一干宫人们方才松了一口气,在长日的目光下,忙不迭地赶紧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个主子。
裴苍冥看见了裴赫云,伸手草草地一拱,算是行礼了,面无表情地道:“陛下,微臣心头火怕不是什么冰镇糖水能解得。”
裴赫云坐上皇座,看向裴苍冥,似笑非笑地道:“是么,那么朕倒是想听听小皇叔的火从何来。”
裴苍冥松开了手,面色冷淡地道:
“陛下,明人不说暗话,微臣带了一个年轻人进来,歇在了微臣常常歇息的行宫,今日早上府邸里有紧急军情,才不得不出一趟宫,但是微臣回来之后,却听说他被陛下的人押走了,那是微臣的贵客,还望陛下能将他放还!”
裴赫云看向他,眸光含笑:“哦,但是朕听说小皇叔请来这位是个谋士,要为朕引荐。”
裴苍冥看向他,仿佛有点子犹豫,随后咬牙道:“那人才疏学浅,所以微臣觉得并不足以为陛下谋划!”
裴赫云看向裴苍冥,见他脸色僵硬,却可见心中之焦急,亦不肯让步,他淡淡地一笑:“小皇叔,为何不与朕说实话呢,那个人真的是你要为朕引荐的谋士么?”
裴赫云看向裴苍冥的目光,锐利而凉冷,锐利得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裴苍冥迟疑了片刻,脸色有些怪异,最终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向裴赫云,沉声道:“陛下,微臣有些疑问想要请陛下释疑。”
长日和长年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杀气。
倒是裴赫云仿佛却没有任何疑惑一般,淡淡地道:“小皇叔有任何疑问,朕若是能帮上,便定会为您释疑!”
裴苍冥目光锐利而阴沉地瞅着裴赫云,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有人告诉微臣,微臣原本并不是什么海冥王,甚至不是西狄人,而是天朝人,甚至在天朝为官,不知陛下怎么看。”
裴赫云只微微摇头,仿佛颇有些荒谬地道:“小皇叔,你是在为了一个故事否定你自己,还是在否定整个西狄家国?”
裴苍冥目光锐利地看着裴赫云:
“微臣只是不想心中有些不该有的牵挂,阻碍了微臣在战场上的作为,分心总不是好事,所以虽然这事儿听起来荒谬又可笑,但是那知情者说的谎或者说故事也未免太过圆满,所以微臣非常的好奇,想听她说完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