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文渊阁中,三位顾命大臣讨论着治国方略。
“恩师,现在的大明必须要下狠手,下重刀,才能整治现在这个官场上的贪污腐败之风啊!”
“哦?那你想从哪里开始?”
“南京工部尚书丁宾?”
“为何如此考量?”
“他在南京,远离陛下,而且就算动刀也不会影响帝都安稳。恩师如何考量?”张居正分析道。
“他贪了多少?”
“老家三百余亩,初步估计应该总价值逼近百万白银。”张居正心里大致盘算了一番,开口说道。
“才百万白银就要抄家?你想钱想疯了吗?那小皇帝无法无天,你也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一个南京工部尚书的倒台,要牵扯多少人吗?啊?此事休得再提!”
说完,高拱就转身大踏步离去。
张居正眼中精光一闪,心底叹道:“恩师啊,这是你自露马脚啊,休要怪弟子无情了啊!”
很快,一个之前与自己有示好的人名,闪过了他的脑海——冯保。
“正好陈太后与高拱有巨大的矛盾,而冯保又是陈太后身边的红人,看来此事已成!”
高仪此时没有留意到张居正的神色,自然是好言劝阻着气头上的高拱。
“首辅,万万不可因此动气,张大人此番考量也是为了国家,而且皇帝上次说的也已经很明白了,他想要的是变革啊!倘若我们再拖下去,皇帝会做出什么,也是难以估量的啊!”
听到高仪的劝阻,高拱无奈地说道:“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因为‘严党’倾覆,大量官员株连,这两年好不容易将人培养出来了,就算有贪图之人,但此时也得看能力啊!而且,现在的官场上哪个官员没有贪污过?这都几乎已经成了习俗了啊!
更何况,张居正这厮一开口就是三品大员!这个层级的官员怎么能轻易地去查处?”
“张叔大,你跟我说清楚,这是那小皇帝的意思吗,啊?”
“首辅慎言!”看着乌泱泱跪在自己身边的一圈文渊阁忠臣,高拱什么也没说,就摔门离去。
看着恩师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张居正心头的那点恩情,也流失得一滴不剩了。
...
傍晚,张居正找到了一直负责给自己和冯保传话的小太监,塞给他五两碎银之后。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简述完成后,张居正盯着小太监的双眼,无比严肃的问道。
“记...记住了。”一个刚刚入宫,仅仅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在张居正严厉的目光中瑟瑟发抖,更何况没想到可以从当朝重臣口里听到辱骂圣上的话,小太监被吓得有些结巴。
“别怕,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冯公公就行了。”
“是、是。张大人。”
张居正看着小太监口里不断默念着自己刚刚的话,转身就向深宫之中跑去。
傍晚的太阳照射在了张居正的身影上,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
回到家后,张居正取出一壶小酒,看着面前的老师画像,一杯清酒下肚
“这第一杯酒,敬恩师徐先生、高先生。嘉庆年间,正是两位恩师在严党的迫害下尽力保护朝中能臣,帮助我一步步走到如今次辅的地位,但未来国家的发展、百姓的耳边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所以,恩师,对不起了。新世界来了!”
“干!”
这一杯酒虽然温暖,但是张居正入口之后,便觉得一股苦涩之感,可心情依旧愉悦。
“这第二杯酒,敬我们的陛下朱翊钧;太子期间,从未暴露野心;担任皇帝之后,显出经天纬地之才,这才值得我张叔大辅佐的千古之君!”
“干!”
与上一杯酒相比,这杯酒就显得无比清甜,让张居正感觉心旷神怡。
毕竟,在历史上,张居正就是一个典型的孤臣;在十年后与李太后,冯保构成了坚固无比的政治铁三角;但在死后,家族也未能得到善终,也导致了之后的明朝再无大臣敢于直言进谏...
但在这个世界中可一定会发生改变,皇帝的支持,个人名望的提高,这都足以让张居正成为唯一主持过变法,却可以善终的文臣了!
...
后宫
小太监和冯保碰了面,磕磕绊绊地将张居正告诉自己的转告给了冯保。
冯保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伪装成一副愤怒的样子,快步向朱翊钧的生母李太后的住所小跑而去。
“咚,咚,咚。”
“太后,奴才有要事相报。”
“进来吧。”慵懒的声音响起。
进门之后,冯保二话不说,直接伏跪在地,如泣如诉地禀告道:“太后娘娘,今日文渊阁当值的奴才听到了高首辅在各位文渊阁大臣面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