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女解员之事犹如炸药一般,在京城这片河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管是走脚伙夫还是衙役官员,不论是红衣大员还是绿袍小官,对此事都有极高的关注度。
督察员,
好几位御史一起堵着海瑞牙堂。
“大人,今年京肆之地的解员竟是一位女子!”
“哦?那又怎样?”
海瑞不慌不忙地回复。
“大人,此事与礼制不符,咱们言官再不说话,就没人把咱们当回事了啊!”
在海瑞担任都察院副都御史之后,这些一天不喷人就牙痒痒的言官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开张了!
每次奏疏一递上去,就被海瑞以格式不合,语言不符,不真实......原因挡了下来;
但是至少当了三年言官的他们会犯这种错误?
他们都知道这是海瑞在阻拦自己,所以今日才会一起来堵门。
“大人,言君之过可是吾辈御史最高级的荣耀啊!”
没错,大明的言官们根本不怕皇帝;反而都将皇帝视为了自己名留青史最大的一块跳板,为了这事,连死亡都可以弃之不顾。
“你们都想去参一本陛下?”
海瑞喝了口茶,继续慢吞吞地问道。
“请大人允许!”
“行吧,你们想做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们的。”
海瑞摆了摆手就转过身去。
.......
山东孔家,
“孔大人,陛下请您进京。”
太仓王家,
“王大人,陛下请您进京。”
松江徐家,
“徐大人,陛下请您进京。”
此时的朱翊钧已经准备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鱼儿们自投罗网了。
......
第二天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随着冯保鞭子的挥下,早朝正式开始。
“陛下,臣等有事要奏。”
昨天跪在海瑞门前的御史立马就跳了出来。
“哦?那就说吧。”
帷幕下的朱翊钧看着落入自己虎口的小白兔,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陛下,女子为解员,此事万万不可啊!”
“说说。”
“陛下,自古以来,科举都不过是男人在做,怎么能让女人当了解员?传出去有损我大明颜面啊!”
“哦?你可看过解员的那篇文章?”
“臣的确看过。”
“如何?”
“对事物有自己独特看法,确实很不错。”
“倘若为男子所作,可当解员?”
“可。”
“那为何女子就不行?”
朱翊钧突然大怒,将茶杯甩到了台阶之下。
“你们文人比不过女人,难道要朕给你们来擦屁股吗?这次是女解员,那你们文人是不是更应该努力学习?去靠实力赢?啊?你回答朕!“
那几位御史也是第一次直面帝王的愤怒,根本没有反驳的勇气,瑟瑟发抖起来。
“孔先师,徐先生,王先生求见。”
那几个御史一听这几位来了,顿时眼中绽放出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入见。”
“诸位爱卿,进京有何要事?”
“陛下,老臣此行是来祝贺陛下今年人才辈出啊!”
“徐先生此言何意?”
“陛下,单单松江一府就有两千一百名童生参加考试,比去年整整多了五成啊!大明将兴啊!”
徐阶双膝跪地,将松江府的黄榜递给身旁的太监。
王世贞跪在徐阶身后,将太仓府的黄榜也递了上去,还很鸡贼的标明了寒门与豪族。
朱翊钧看到有三分之一的举人后边标注的都是寒门,不禁大感欣慰。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孔先生此次入京又是何事?”
“老臣此次赴京是看到了女解员之事,特来恭贺陛下的啊!”
“哦?孔先师不觉得这改变了过往的礼制?”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孔家可从没有说过‘男尊女卑’的话题啊。”
“那‘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此言何解?”
“陛下此言差矣,这句话仅仅描述了当时的一种社会现象啊。”
看到自己手中的炸弹都甩了出去,朱翊钧这才看向那几位瑟瑟发抖的御史,“诸位爱卿,可有言呼?”
那几位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当即就站了起来,“陛下,臣有罪。”
说完就一头向大殿的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