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的积雪点缀在朱红色的宫墙中,添上一丝寂寥,映衬这暗沉沉的天,雪花簌簌的下着,越发彰显着这不是个好天气。
已至年关,陛下将要封笔,百官又即将休沐,宫学当然也到了学考的时候。
程太傅便以《尚书》中的:“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为题,考效学子。
今日天气不好,人心本就容易烦躁。
宫学又是世家大族皇亲国戚中的贵族子弟,程太傅刚从上任大儒手中接手学子不足三月,学考情况关乎他仕途,为避免陛下责罚急得脸上都冒起痘来了。
所幸今日宫学内昔日跳脱的几人安静下来,一眼望去众少年个个端正,手执毫笔埋头答题。
他刚满意的点着头,双眼一扫皱起眉来。
有一蓝袍锦衣少年一只胳膊撑着头尤嫌不够,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仔细一瞧,哪里是思考题目。
怀里竟然还抱着暖炉!
宋庚晔察觉那边程太傅的视线,瞧着旁边人都睡到桌子上去了,手指轻动敲响桌面。
室内烧着炭火,他又抱着暖炉自然是一点不冷。
双眼迷醉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手中毫笔毫无章法的在上好的宣纸上划出几道墨印来,半眯着眼瞧着宋庚晔。
更衬得旁边一身素衣的清贵少年,身姿端正专注作答模样的清雅之态。
察觉他的提醒,苏韫州抬眼看着程太傅黑如锅底的面色嘟囔道:“这都年关了,程老头要说学考就要简单些。就还
简单?程老头来了宫学之后,这题是越出越难阿。”
苏韫州是陛下亲妹临安长公主和驸马的长子,驸马昔年为陛下登基受伤后在临安疗养,长公主与驸马夫妻情深要去临安照顾驸马,那时苏韫州尚小不易舟车劳顿就被养在太后膝下。
太后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儿,对她所生的苏韫州更是疼爱有加。对于这个被宠爱惯的表哥,宋庚晔目前知道能治住他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开口就不饶人,“若是你平日上心,就不至于如此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
苏韫州是宋庚晔的表兄,可两人不过相差一岁。这层关系在这里,更是做他的伴读。
比起其他两个太子伴读来说,宋庚晔实在是不明白父皇把苏韫州安排给自己的意思,甚至有时起给父皇提议干脆别让他跟着自己。
到底是因为他除却不爱学习、为人懈怠等几个小毛病这几点,没有其他大毛病,宋庚晔顾及从小长大的交情没有开口。
“殿下,可否让我借鉴借鉴。”苏韫州生的像临安长公主,长公主又是陛下胞妹。作为陛下的儿子,宋庚晔和苏韫州是有几分相像的,不同的是苏韫州是如杨柳三月般的艳,照着自家母后的话来说是生的像个小姑娘一般好看。
宋庚晔则是不如他那般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出色,而是像冬季融化后的春。清贵又疏离同样一双凤眸,苏韫州是温暖热烈,他则偏生在眼底暗沉沉的带着几抹些生人勿近的寒意。却是一派俊雅出尘之态。
“不借。谁让你每回都临时抱佛脚。这回佛脚不抱,打算抱孤的脚吗?”
宋庚晔微微挑眉,挑衅般的看向苏韫州。
苏韫州知道这件事办不妥,又听宋庚烨损他当时就急了。
“这怪谁?还不是怪你。拉我下一晚上的棋,害我都没复习!”
宋庚烨正待损他,眼神突然瞟到窗边突然透露出的一截桃红色的衣摆,和白胖的小手用力捏着一颗珍珠。正皱着眉,视线正对上窗边穿着明黄留着胡须的儒雅男子。
心中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移开视线继续搭着题。
父皇,怎么在这里?
年纪尚小,宋庚晔藏不住事给苏韫州使着眼色让他安份一点。程太傅被这边的风声吸引,正在向这边走来。
“怎么了?殿下你眼睛进东西了。”偏生苏韫州没明白,继续说道。
宋庚晔被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提示。念及父皇还在外面,为自己昨夜的事找补和暗示。
“下棋利于静心,你学业平时如何现在亦如何,又做不得假。还不快上点心,快点自己答题?”
“远水解不了近渴,那我就不看你的了,我去瞧其他人的。”
眼见掰不回来,宋庚晔无奈的转过头写着试题。
耳边还传来苏韫州的声音,学堂空旷。一片安静里,他们的声音本来就突兀。偏偏苏韫州觉得压低声音,就能行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掩耳盗铃,那句话是这样用的吗?宋庚烨私心里替几年未见的姑母担忧。
皇祖母,好像把表哥溺爱成纨绔了。
怎么办......
“柳埥,你会吗?”
“不会阿,我看的是二殿下的。不能给你看......太傅,会发现的。”
“哎呀,没事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