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婚名单早已筛选完毕,但将军还没哄好。
闽霁实在不擅长此道,这辈子她只讨好过两个男人,父亲和皇上。
父亲远在边关,想要讨好他就是常写信。让父亲通过一封封家书了解女儿,引他回信解答女儿的困惑,满足父亲参与女儿成长的需求,如此父亲便会欢喜。
讨好皇上就更容易了,牢记一个忠字就行,一有机会就表忠心,次次表忠心不厌其烦。
这俩人都是大权在握,人生得意,闽霁不给他们添堵就是乖小孩。但将军不一样,将军不快乐,得哄。
“这段时间里逝世、入狱和被贬的武将就这些吗?”闽霁仔细查过兵部员外郎提供的名单上的所有人,发现里面并没有将军的至交。
难道是私交?或者是她能力有限查不到?
“这里边有跟将军关系特别好的人吗?”闽霁直接不懂就问,兵部员外郎知道的应该比她多吧!
“闽娘子为什么问这个?”员外郎惊讶过后,善良地提醒道,“朝廷再禁不起折腾,圣人的意思也是到此为止,不愿再多牵连。”
闽霁哈哈大笑:“我没想把将军牵连进去。”
军营里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将军,闽霁跟员外郎的对话一点不带延迟地传到将军耳边。等到一日操练结束,将军便来找闽霁「对质」。
他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仍然像第一天那样粗鲁地不经通报便闯入闽霁的营帐。不同的是他今天洗完澡过来,头发湿漉漉地滴水打湿衣衫,形象不佳,但没有难闻的汗臭味。
训练强度高,将士们总是一身臭哄哄。闽霁这边一屋子香喷喷的女孩,肯定接受不来,即便再懂规矩也会偶尔不自觉露出嫌恶的神情。
将军这人还算明理,没有斥责别人,反而默默改变自己,不知道从哪天起就养成了洗完澡再见闽霁的习惯。
日暮时分,营帐内映着暖黄的霞光,闽霁端坐其中。她抬头笑盈盈看着将军,好像很欢喜看到他的到来,让将军瞬间消去七八分怒火。
“什么事?怎么这么急?”闽霁温柔地说道,“秋色,给将军拿干帕子绞一绞头发。”
将军乖乖被秋色按在椅子上,剩下两三分怒火也被暂时按下。
营帐内有几个面生的妇女,她们用眼神询问闽霁原先的讨论是否继续。
闽霁微微笑道:“拣重要的事说,你们还得赶在城门落下前回去。”
这几位妇女都是侯府的管事,会把府里的重要且容易搅人心烦的事儿攒一攒来问闽霁拿主意。老太君年纪大,不要用俗事惹她心烦。
管事们看看将军又看看闽霁,可能是觉得家事不可外扬,为难地问闽霁:“女郎何时归府?再有七八天闽侯便到京城。”
闽霁想了想,给出模糊的日期:“自是在那之前,陛下肯定会安排我去迎接父亲。”
她有皇命在身,还没哄好将军,不能随便走开。不过,闽侯班师回朝时,礼部肯定不会忘记召唤她这个金尊玉贵的留守儿童表演一场皇恩浩荡。
边关战火没停过,父亲回京之前刻意渲染几场战役的成绩,作出一副凯旋模样。朝廷也是认的,所以这次闽侯回京表面上应该很风光。
皇上已经用二哥哥的家书敲打过父亲,再怎么隆重相迎也不怕父亲居功自傲,父亲只会因此更感激陛下圣明。
管事们互相打眼色,好像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外人说。她们的动作明显,是故意让营帐内所有人看明白。但闽霁没有给出明确指示,将军也没有主动避嫌。
最后是葛管事顶着压力回话,不是什么正事,都是后宅小矛盾,确实有些烦人。
葛管事年纪轻,才三十岁出头。她做事勤快肯负责,正是觉得自己年纪小,所以把为难的事儿主动揽过去。
葛管事说道:“南边送来两匹雅澜纱,因着去年女郎赞过那暗粉色的小样,今年当真克服困难染出两匹完美的料子。雅澜纱送来时正好二郎在家,听见我们说起这布料多么稀罕,便让人都送去西园。我们不好拂二郎面子,没敢多言,只好照做。”
“哦,二哥哥为何这么做?”闽霁鼓着腮帮子,明显是不开心了。
“二郎说这东西好,月娘母女看着肯定欢喜。”葛管事说话不拐弯。
在日暮时分的余晖下,羊毛毯上的尘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在阳光穿透营帐缝隙的瞬间舞动起来。
秋色走到门口,将门帘掩得严实。室内突然暗沉下来,众人过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视物。
闽霁已经恢复温柔神色,微笑道:“你们办得很好,无需因为杂事令二哥哥为难。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以后家里人多,一应物件都应该多备些。譬如雅澜纱的采买,当时确实没顾着月娘母女。”
葛管事略微不服气地强调:“哪里是女郎不周到?去年订下的,原是不与她们相干。”
闽霁不喜她这样子,但是没有呵斥,反而循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