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陈音音猛地抬头,灯火绰绰映在他眼底,“是你将我从岛上带出来的,是你非要带我来北京的,你现在又要丢下我,孟浮生,你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要丢下你。”孟浮生缓口气。
“那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陌生地方?我不喜欢那些人。”
孟浮生皱眉:“你成天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这儿不是大启朝,不是蓬莱县,不是万般事情都要由着你的性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什么都要凭你的喜好,我没那么多耐心!”
风乍起,树梢疯狂摇晃,她脸上光影交错。车内安静异常。
陈音音抿紧了唇瓣。
孟浮生将车停在一边,手拄方向盘,沉沉闭上眼睛。
今晚,孟母突然打来的电话就像蜜蜂的针,将她积攒了几年的情绪一股脑戳破。从孟嘉年死了开始,她对她的控制欲与日俱增。
高考填志愿,她想学医,那是她从小的梦想,却被她偷偷改成金融专业。她想离开家,去远一点的大学,彻底摆脱她,最终还是被孟母破坏了所有计划。
她是大学老师,就希望她以后也是大学老师,拿一份普通工资,结婚生子,跟她的人生一样,按部就班生活。
边启方方面面无可挑剔,是孟母眼中的乘龙快婿,可她不喜欢,没有人在乎她喜不喜欢,唯一在乎她情绪的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孟嘉年,那个贯穿她一生的名字,是她的救赎,亦是贯穿她一生的诅咒。
孟浮生伏首在方向盘上,像死了一般,身心疲惫。
陈音音不过是她情绪爆发的替罪羔羊。她甚至想借他的手与边启生分,再无关系。可她不能,从创业到今天,浮生娱乐的辉煌有一半来自边启,她不能在利用完人后将人一脚踹开。
她已经在努力忍了,孟母依旧不依不饶,加之工作上的焦虑,孟浮生感知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车内的LED灯静静闪烁白芒,孤冷暗淡,陈音音忽然攥过她的手,捂在掌心。
“刚才就注意到你的手特别冷,是不是来的时候着凉了?”
孟浮生愣了下,手被他抓着,拔不出来,热量渐渐传递过指尖,将她的手暖热。
她静静望着陈音音,低声说了句,“刚刚抱歉。”
“你说什么?”
“你别太过分。”
陈音音:“今晚有发生过什么吗?我已经不记得了。”
孟浮生噗嗤失笑,“真不知道边启是怎么被你气成那样的。”
陈音音:“你很高兴?”
孟浮生:“很明显吗?”
陈音音一笑,改口说:“不明显。”
孟浮生瞥见路边有家雪糕店,忽然道:“请你吃好吃的。”
陈音音眯眼笑,“好啊。”
孟浮生买了奶茶跟冰淇淋,很快递上来,奶茶是她的,冰淇淋是陈音音的。她吃不了冷,让陈音音吃,他没戳破她心思。
两人就着车内的暖灯一起吃宵夜。陈音音吃什么都新奇,吃什么都欢喜,孟浮生感觉身体也没那么冷了。
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两点。
陈音音挑在孟浮生隔壁住,把床挪了位,紧挨着她,两人中间隔了一堵墙,很近又很远。
孟浮生听着那边动静,陈音音竖着耳朵睡不着。
“你睡了吗?”她说完没听见人回答,自嘲这么厚的墙壁怎么能听见。
下一瞬,墙壁响起两声叩响。
——没有。
孟浮生忍不住笑出声,“你耳朵真灵。”
那边又响了三声。
——你也是。
孟浮生解读不了,翻开手机,陈音音这会儿还不会用微信。她在通讯录滑来滑去,最终也没点开。
“我睡了,陈音音。”
又是咚咚两声。
孟浮生安心闭上眼睛。
.
这段期间孟浮生带他了解了华国文化、美食、电影娱乐等,买了很多书籍,主要是识字,陈音音并不笨,只是吃了不识华国文字的亏,她当时写这个人物,曾给他点亮了举一反三的技能。学什么都快,动手能力强。加之书里她设置的文字背景是秦朝的小篆体,网上能搜到,陈音音对照着汉字看并不难学。
她是丝毫不担心的。
孟浮生唯一害怕的是他哪天知道真相,该如何对她。那么多鲜活生命在她笔下灰飞烟灭,又该如何补救。她不敢深想,强行遗忘。
陈音音不知她所思,低头苦读,盼早日融入她的世界,盼早日赶上她。
转眼来到八月上旬。
孟浮生忙到把之前报名的摄影大赛忘记了,作品上传时间还没结束。她找人将之前被力哥删掉拍的照片修复。一张张翻过去,特意找到陈音音救她出山洞那天,他立在灰蓝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