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进入槐月,纤长柳条于微风中垂摆,天际朦胧洒下毛毛细雨渲染清明祭祖哀思。
上昼祭祖过后,苑姝思虑离云姐姐嫁去东宫的日子愈发近了,等到云姐姐嫁入东宫,她嫁给谢长风,日后她们私下里恐难相见。
苑姝便赶紧差使玲珑去约李云裳去望月楼吃茶。
玲珑还未踏出门,就听见外边婢女来传安国公府小姐已到院外。
“快去请云姐姐进来。”碍于此刻未梳妆完,她若是就这样跑出去迎接,定要糟了云姐姐的嫌弃,苑姝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妆镜前,只是眼睛还在不断地张望着外边。
李云裳将将走进屋子,就瞧见镜前面露难色的苑姝,姣好的芙蓉面上两处眉毛扭成了麻花,一副犯了大难的模样盯着铜镜,左看右看怎么也不对劲儿。
苑姝从铜镜中瞧见熟悉的倩影,转过身满面愁容的望向朝她走来的李云裳,带着哭腔道:“云姐姐,你来了。”
“我的好姝儿,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李云裳轻移莲步至苑姝身后,温柔地轻抚她柔软的发顶。
苑姝一把环住李云裳,靠在她的怀中,撅着嘴委屈道:“云姐姐,我不知戴什么样的珠钗、耳坠好,你快帮我选选吧,快难死我了。”
听罢,李云裳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原以为她的好妹妹是为了没能取消的婚事发愁,不想这位一点心思没往这处想,一门心思就在穿衣打扮上了。
李云裳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苑姝的背,尔后看向妆台上摆放了整个台面的三只妆匣,每只都装的满满登登,一只是珠钗,另两只是耳坠。
为了让养的格外娇气的妹妹愿意穿耳洞,她二哥苑玕特意搜罗了市面上最最精致好看的耳坠给苑姝,因着新鲜,苑姝才将装有耳坠的两只妆匣放在台面上,其余她戴腻了的金银珠钗都已收入了库房,只有得了她心意的留在眼前。
妆匣中的耳坠珠钗几乎都被苑姝一一拿出试戴,都不符合她的心意,便被她随手摆放在了台面上。
“咦,这对耳坠我怎的没见过?”说话间,李云裳伸手将匣子压在最底下的一对东珠耳坠拿了起来,苑姝本想阻止奈何却没有李云裳的手快,那对东珠耳坠被李云裳拿在手心里,苑姝赶紧从她手中抢过压回妆匣中。
“哎呀,这对不好看,我明明叫玲珑收到库房去的。”苑姝着急的,因着说了违心的话莹润面颊浮上一层绯色,抬眸对上李云裳疑惑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垂下眸子。
“怎得姝儿妹妹有了心事,连我都要瞒着啦?”说罢,她便拂开苑姝虚虚环着她的手臂,双手环胸故作生气状往别处一扭,连个正眼也不给苑姝了。
见云姐姐生气了,苑姝急忙站起身拉住李云裳的手轻轻摇晃,急切地带了哭腔:“我的好姐姐,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不是不愿同你说,只是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啊。”
听着她语气不对,李云裳转过脸去看,瞧见她一双乌润水眸,竟已是盈满了泪,贝齿轻咬下唇,原本樱粉色唇瓣在贝齿的用力下充了血般的红艳,白皙透亮的肤色更显的朱唇妖冶。
这样一副泫然若泣的弱美人模样,看的李云裳心窝窝里泛起涟漪。
她还是女子看了便已是止不住的心动,若是传闻‘嗜血狂魔’的莽汉谢长风恐也会化为绕指柔吧。
“我同你闹着玩呢,姝儿莫哭,是姐姐的错。”李云裳反过来一双纤手附在苑姝手上,苑姝的手白皙柔嫩,仿若青葱,苑府自小便宠溺苑姝,她不愿做女红也从不强迫她去学。
甚至这些日子缝制嫁衣也无需苑姝动手,不像她,自幼时起便被严格要求,女红更是全盛京数一数二的好。
不过谁让她是苑姝呢,自小便是珠圆玉润惹人疼的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多疼爱几分。
她家中只她一位嫡女,其余都是庶出的妹妹,她自小在母亲膝下长大,同那些子妹妹们感情并不好。她心里倒是把苑姝当作亲妹妹看待。
“姐姐就知道打趣我。”苑姝巴掌大的小脸气鼓鼓的,撅着小嘴不依不饶。“就罚姐姐下回给我买如翡斋的耳坠!”
“好好好,就怕到时候我送给姝儿的耳坠轮不着戴,就放在匣子里压箱底啦。”李云裳故意揶揄道:“这对耳坠是谢将军送的?”
“嗯。”苑姝垂着脑袋弱弱地点点,忽地又抬头眼眸发亮,神色极认真道:“云姐姐买给我的我都有好好戴!”
李云裳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苑姝也亲昵地蹭蹭她的手心。
李云裳扶着苑姝的双肩将她按坐在妆镜前,重新打开妆匣,取出两朵白色染了渐变樱粉的山茶花簪,为苑姝簪在发髻上。
尔后仔细查看台面摆放的和匣内的耳坠后,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那对东珠耳坠上面,她伸手拿出对着铜镜在苑姝耳上比划,满意地点头:“今日清明不宜打扮的过于艳丽,你一身渐变青色罗裙简单大方,配上这两朵簪花,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这东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