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外,云羽正欲为谢长风推开房门,这时谢长风脚步停滞,蹙眉闻了闻身上没有酒气:“云羽,我衣冠可得体?身上可有异味?”
一语未了,觉得话语不妥,谢长风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怕在苑家女跟前失了谢家的礼仪教养。”
云羽嘴角一扬,轻摇几下手中折扇:“长风你就放宽心吧。今日你未早起练武,与众臣寒暄后已然焚香过了,现在英姿飒爽的很,嫂子见了定然是一见倾心。”
谢长风余光瞥了云羽一眼,不理会他的调笑,径自推门进入新房。
脚步声愈来愈近。
咕咕~
红盖头下小姑娘贝齿轻咬红唇,精致秀眉轻蹙,表情十分恼火地捂着肚子,怎地偏偏这时候饿了!若是落入他的耳中,多难堪啊……
苑姝又羞又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今日这般劳累,而她早上却只用了几口鸡汤,撑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万幸。
谢长风迈着步子进到新房,径直越过屏风朝着侍女们簇拥伺候的内室走去。他瞧向熟悉又陌生的拔步床,只一瞬,视线被吸引到拔步床边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上。
一身凤冠霞帔,这就成了他的妻了吗?谢长风仍有些不可置信,沉思了会儿,对着周围服侍的侍女们吩咐。
“都退下吧。”
“将军,喜帕和合卺酒……”
喜娘着急开口,只见谢长风表情不耐地摆手。
喜婆敢怒不敢言,心道这大魔头忍了一整天,眼下恐正是心情不爽快之时,什么礼节周到?还是她的小命重要。喜婆怜惜地瞧了眼床榻边上坐姿端正的苑姝便恭敬退下了。
玲珑铃铛想留下伺候,若是姑爷真如传言所说那样残暴她们也好为小姐挡一挡,让小姐能活着回苑府,是以,二人都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一道泛着寒意的男声在她们头顶响起:“你们不退下?”
二人不敢犹豫,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玲珑大着胆子开口:“小姐习惯了身边有人伺候。”
“我不是人?我自会照顾她,你们退下吧。”
“……”玲珑铃铛面面相觑,却仍不敢有动作,直到苑姝开口。
“玲珑铃铛你们退下吧。”
软嗓轻颤,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不容二人置疑,玲珑拉了下还不肯离开的铃铛,不敢看姑爷那张阴沉可怖的脸便快步离开了新房。
苑姝盖着喜帕看不真切外边发生的一切,只听见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的离开。
新房内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察觉到面前人往前迈步,距离她越来越近,压迫感也随之加强,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住了一只小兔子,此刻更像是要从她的喉咙蹦出来。
觉得喉间紧涩,强装镇定地吐息几次,反而觉得呼气吐气不畅快,心里莫名慌乱的很,又害怕又紧张。但是她此刻又不得不面对。
咕咕~
骤然腹部又传来声响,苑姝用手紧紧捂住,脸色像是烫红,窘迫不堪。
猝不及防头上蒙着的红色喜帕被秤杆挑开,眼前朦胧变得清晰,苑姝随之缓缓抬眸细细打量眼前人。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人,身材极健硕,块头不小,瞧着他的胳膊便有她的大腿那般粗了。苑姝被迫仰头,眼神顺着红色喜袍游移至上方,那是她日夜都想知道的模样。
顺着瘦削棱角分明的下巴看过去,他的面色好似父亲书案上摆放的那块墨色砚台,不做表情瞧着更是阴沉的吓人,肤色是要比常人要深的多,但并非是肤色黑而是常年历经烈阳强晒和风沙历练的古铜色。
他的眉眼间确实有一处疤痕,并非如传闻所言到破相的恐怖程度,眉眼如炬目光灼灼,鼻梁极高挺,单薄的嘴唇泛着红紫色,应当也是被晒黑了。
传言果然是假的,他哪里有半分嗜血狂魔的模样?不过倒是的确符合她心中对大英雄的形象!就是忒高了点。
苑姝紧抿着唇瓣,保持仰着头的姿势,打量着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审视。
二人对视都默契的没有出声,房内安静到苑姝可以十分清晰地听到两个心跳声,一个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另一个则扑通——扑通——强壮有力。
忽然‘咕’一声,男子闻声,狭长的狼眸锁定在苑姝身上。
苑姝窘迫的移开目光垂下头轻咬红唇,衣裙已被她抓的起了皱褶,她率先打破沉寂,抬手指着他身后桌上摆放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泪眼汪汪怯生生地问:“那个可以给我吃吗?”
半晌苑姝没得到回答,感受到头顶的如炬注视,她喉头发紧长舒几口气后鼓足勇气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他深幽漆黑的眼眸。
谢长风缓缓点头,瞧着眼前面容娇艳,瞳孔乌润泛着水光带着些许不安的慌乱,像极了他打猎时被他吓坏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苑姝从床榻边上起身,许是喜服里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