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因生了漫山松柏从而得名,又因宁安寺的建设扬名。
那里松柏茂盛,四季常青。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就是上山之路过于曲折婉转,颇耗力气。
好在江秋眠态度随和,半点没有上官架子,让队伍紧张的气氛轻松不少。
不过这位大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堪忧,才走至一段山路,便有些体力不支。
楚方白急忙下令歇步修整。
队伍自觉与江秋眠拉开大段距离。
唯有楚方白带着丹药与水行至江秋眠跟前:“这是醒神丹,有补气养神功效,大人吃一颗吧。”
江秋眠神色动了动,接过丹药轻嗅稍许,眸色凝实:“太贵重了。”他将丹药交还给楚方白:“你收着吧,我还没那么娇贵。”
楚方白有些怔然,她只知这药楚方义常用。放在身上有备无患,并不知丹药成分,更不知价值几何。但见江秋眠神色,仿佛这颗小小的药丸价值不菲。
楚方白也不强求,收好药,默立一旁听候差遣。
“你今日叩门,并非是要谢我,而是想见一见裴博文吧?”江秋眠突然问道。
楚方白盯着手里的水袋,想了想,如实说:“是。”
江秋眠饶有深意的盯看楚方白:“那他请你上楼饮茶,你为何不肯?”
楚方白颔首不语。
两人相隔不足两步远,江秋眠抬眼看着楚方白的侧颜,被此人容颜惊艳之余,一丝疑惑也油然而生。
江秋眠敛起心头荒诞的猜忌,缓缓说道:“他今早就离开南康了。”
楚方白恍然,难怪取消了她的禁足,还准她出城。
楚方白又是久久不言,却慢慢抬起了头,似要穿过松柏林丛,看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江秋眠看不透楚方白的心中所想,随口道:“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楚方白一怔,颔首道:“大人误会,卑职只是想让您好好休息。”
“是这样。”江秋眠沉吟稍许,起身道:“继续上山吧。”
一行人继续登山,偶遇了几个三步一叩上山的虔诚信徒。老齐见头行两人谁也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别扭,于是以此为契机,主动上前与江秋眠聊起了南康的民风民貌。
楚方白松了口气,主动退后两步,听着两人一路畅聊,时间似乎也飞快了不少。
几次歇脚后,终于望到了大雄宝殿的檐角。
初一刚过,留宿香客还有许多,才一踏入山门,楚方白就瞧见了好几个熟面孔,在寺庙门外百无聊赖的说说笑笑。其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温文德,最让楚方白头疼。
“楚二哥哥?”
尽管低调行事,但一行人委实乍眼。听到油腔滑调的称呼,楚方白面色一沉,马上挡在江秋眠身侧:“大人不必理会,这边请。”
作为织锦大家的子弟,温文德穿着浮夸华贵,大红色织锦袍上,暗纹着两只展翅的鹤,随着他的步伐,飘逸起飞,如同一只大花蝴蝶,忽闪着大翅膀,最后落在了楚方白面,挡住去路。
温文德本是个俊朗之人,即便穿的张扬,也不会违和。
只不过这两年接手了几家铺面后,放纵荒诞的本性逐渐显露出来,俊朗的脸颊不自觉地开始凹陷,眼下淤青,肤色也透着暗沉,全然不见了这个年级的朝气,变得十分猥琐放荡。
见楚方白不得不停下步子,得意的笑意勾在嘴角,轻浮的去抚楚方白的脸颊:“怎么楚二哥哥每次见了我,都像老鼠见了猫似得?”
“笑话,”楚方白眸色微凉,猛的推开了他的手:“我会怕你?”
温文德也不恼,抬起刚刚抚过楚方白脸的手,贪婪轻嗅时,余光不经意落到了江秋眠的脸上,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这位哥哥……”
“放肆!”一句话尚未终了,楚方白呵斥他道:“这是御史江大人,休要胡言冒犯!”
温文德眨眨眼,稍稍收敛起了几分浪荡,上下打量着江秋眠,嘀咕道:“原来这就是祖父提到的御史大人?瞧着也就那样,看来还是京城好混,年级轻轻就能当官。”
楚方白神色大变:“你……”
江秋眠一把拉住楚方白手臂:“你去忙吧,本官刚好有话要同这位温家少爷,好好聊聊。”
楚方白急道:“大人!”
一路态度和气的江秋眠,眉目忽而一凛。
楚方白不再坚持,一个眼神瞥向身后几人,队伍默契的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跟行江秋眠左右;另一队则跟着楚方白先行一步。
不过温文德过于纨绔,走的远了,楚方白还是放心不下。
“不必回头看了。”王辛夷拉着她的手臂:“你都未曾介绍,江大人就知道了温文德的身份,这恰恰说明江大人此行是有备而来的。”
楚方白一愣,刚刚注意力全然都在温文德的身上,竟忽视了江秋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