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杨光华几乎没睡。除了给徽宗写出了跟每一个谈话对象的提纲,杨光华又思考了一下,皇上亲政之后,他要重点做的事情。
他思考最多最深的,就是要借这一次的官员调整,利用章惇跟皇上及曾布的矛盾、一步一步地将章惇从朝廷挤出去。杨光华看得非常清楚,只要朝廷有章惇执掌实权,那么徽宗这个皇上就得好好当,就得真正扎扎实实地当,并且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即便徽宗不是当皇上的料,即便徽宗总想着吃喝玩乐搞文学玩艺术,但有章惇督着他,并且由章惇管着大宋这个家,徽宗即使成不了圣主明君,也能把大宋建设得差不到哪儿去。可他杨光华作为南唐后主的化身,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也不能看到这样的徽宗、这样的大宋。
如果说,他刚刚附身在杨光华身上时,还常常忘记或不适应自己的双重身份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也逐渐对自己的双重身份有了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并且对自己作为双重身份的人,如何立身处事、不忘神圣使命也越来越清晰明确。
正因此,他坚定地认为,必须把章惇赶出朝廷,让他的喽啰们群龙无首,以保证让徽宗这个皇上当得自在舒服轻松安逸,让这个玩乐皇帝艺术皇帝象青蛙在安乐的温水中一样,慢慢地被煮熟,慢慢地走上腐朽的道路,赵家的大宋才能一步步烂掉,甚至烂得比当年的南唐更凄惨更难看。
这么一想,杨光华的眼前就分外明亮,精神也格外抖擞。一直忙到四更天,他才迷上眼,坐在椅子上猫了一小会儿,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去上朝了。到了宫里,他直奔皇上的寝宫崇宁宫,先把需要谈话的大臣名单和谈话提纲交给了皇上。徽宗搭眼一看,那么厚的一摞,立即就问:“光华呀,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呀?”
杨光华笑了笑说:“只要能把皇上的事情办好,我三夜不睡也没关系。”
徽宗的脾气好、心软,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他从懂事起,就懂得体贴人,体谅人,特别是同情别人的难处和苦处;并且生性达观、文静,几乎从不发脾气,即使象那次在朝廷上被章惇气得心尖都疼时,他也只是说话语气严厉了点、声调稍高了点。此时,徽宗想到,杨光华为了保证他能顺利开展工作,整夜不睡地忙碌,心里顿时有了一种酸酸的、热辣辣的感觉,说:“要不你就不用上朝了,记录的事儿呢,让曾肇代替你,你先去睡一会儿吧。早朝散了以后,我让人叫你,咱们再去跟大臣们谈话。实在不行,咱们把谈话推到明天也行啊。”
杨光华一听,两腿一并,来了一个立正姿势,作了个高揖,说:“皇上您看杨光华这不是精神很抖擞吗?请皇上放心,杨光华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也绝不会给皇上的国事大事拖半步腿儿。为皇上尽忠,为大宋尽力,光华即使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皇上听了这话,十分感动,就说:“好吧,上朝去吧,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这次的早朝,是太后退位、皇上亲政之后的第二个早朝。由于大臣们都在观望,也都在听风声看风向, 在摸皇上的脉搏,所以大臣们基本没有重要的事情可奏,只有章惇出列,说:“皇上已经亲政,朝廷诸多大事有待皇上明确,敬请皇上就当前重要的事项做出初步的部署安排。皇上没有明确的旨意,各部门和大臣们无所适从。因为大家不知道皇上亲政以后的执政方针,也不清楚皇上亲政以后的思路和基本要求;还有,皇上对大宋近中期和长远的奋斗目标也要有个规划,这样才能给大家指明方向,我已经看到朝野上下热情高涨,群情振奋,无不在为大宋振兴发展而摩拳擦掌,无不想着为大宋的勃兴而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我章惇作为宰相,已经在皇上亲政的朝会上作了表态,今天我还要重申,我要带头维护皇上的权威,拥护皇上的决策,凝神聚力,打造一个新的大宋王朝。”
章惇这一番话说下来,大殿里立即响起了掌声,虽然不是非常热烈,但在早朝上对某人发言鼓掌却是罕见的事,显然大家确实是备受鼓舞非常振奋。徽宗也觉得章惇说得非常好,脸上露出了欣慰和高兴的神色。
徽宗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打出亲政的第一拳,确实需要有个明确的态度,作一个动员。于是清了清嗓子,用既清亮庄重又亲切自然的语调说道:“宰相说的非常好,我很满意,也很欣慰。特别是我听到宰相说,大臣们都有为振奋大宋而努力工作奋斗的高昂热情和明确态度,我也深为高兴和振奋。既然这样我就宣布一下近期的重点工作。”
说到这里,徽宗停了一下,环视一遍众臣,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早朝之后,朕要跟三品以上的十八位大臣逐一谈话,时间大约需要两天。谈话的内容呢,就是听听各位重臣,对当前朝廷的施政方针、措施及成效的看法,对朝廷有意见建议的,包括对朕的,都可以提出,朕还要对每一位参加谈话的大臣提出要求和希望。”
“谈话结束以后,由吏部负责对全国行政序列的官员、枢密院对全国军政序列的官员,进行综合考核评价;之后,根据这次的综合考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