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彦失眠了，耳边反复回响的是她说过的话：“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以前，沈秋喜欢谢谨，讨厌除谢谨外对她示好的所有男人。
初次见面，他是小她一届的学弟，无意在学校附近的偏僻小巷中遇见她。
她正拿着几根火腿和面包，徒手撕成小块投喂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脸上的表情柔和美好。
察觉到有人，她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扔掉，用脚将一截火腿咕噜噜踢到墙角，转头恶狠狠的瞪。
化着浓黑眼妆的目光让他没敢靠近。
再见面，还是那条小巷，她洗掉了脸上的浓妆，摘掉了夸张的耳环，连头发都染成黑色，竟意外的好看。
她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堵在巷口，“谢谨，我喜欢你。”
男生明明害羞了，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考上A大，我们就在一起。”
她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好。”
她果真很努力。
他常常看到属于她的那间教室亮灯到很晚……
她的头发慢慢可以用皮筋绑起来……
她再也没有化过乱七八糟的妆……
每次张贴在学校布告栏的月考榜中，她的名字越来越靠前……
彼时他并不明白，过多的关注意味着什么。
后来，她硬生生在高三杀出一条血路，如愿和喜欢的男生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在懵懵懂懂中开始夙兴夜寐的高三生活，并未觉得少了一个常常关注的人有多与众不同。
他甚至没有再想起过她，只是偶尔经过那个巷口的时候，会折返回商店买一些面包，投喂那里的流浪猫。
可是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面包，那些猫却并不领情，经常冲着他炸毛。
有一次甚至挠破他的手背，害他打了七天的疫苗。
填志愿的时候，明明他估算的分数远远高于普通一本，却将所有志愿栏都填上了A大。
家人只当他发挥失常，笑着安慰道：A大好，离家近，如果和室友相处不来就回家住。
在A大，他总能和她不期而遇，在食堂，在操场，在图书馆……
他和谢谨真的在一起了。
她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乖巧的不像话……
可他亲眼看到过，谢谨不在的时候，她面对前来表白的男生，眉眼冷厉，抬手间打落对方捧着的礼物，顺脚踩扁，“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她变了，又似乎没变。
也许是想起太多以前的事，顾文彦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
九年暗恋，未曾出口已成殇，顾文彦终归有点不甘心。
出门的时候，他天真的想，哪怕得到一句“与她无关”呢。
不知道沈秋的具体住址，顾文彦只好在昨天她下车的小区外守株待兔。
再见沈秋，她已经换上得体的职业套装。
头发用夹子盘在脑后，干练十足。
她错愕的表情转瞬即逝，然后了然的挑眉。
顾文彦：“上车，我送你上班。”
沈秋豪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坐进去，除了刚上车时报了地址，一路都在闭目养神。
临下车时，顾文彦递给她一个保温壶，“粥和包子，你记得趁热吃。”
沈秋没接，看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顾文彦塞进她手里：“快去吧，别迟到了。”
这次沈秋没有拒绝。
顾文彦看到她走进写字楼，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时，没有将保温壶扔掉。
一连几天，顾文彦像个合格的男朋友，车接车送。
除了每天变着花样的早餐，和一去不返的保温壶，二人全无交谈。
半个月后，到底是沈秋先沉不住气了：“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这一次，顾文彦打算先发制人：“你想说，我做这些毫无意义。”
沈秋习惯性挑眉：“不然呢？”
顾文彦：“我很早就喜欢你，可那个时候，你喜欢谢谨。”
沈秋刚要嗤笑，在听到谢谨的名字后，来不及牵起的嘴角迅速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她丝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谢谨。
大学的时候，谢谨也算系里的才子，她二人形影不离，是别人口中的金童玉女。
顾文彦刻意忽略她隐藏的情绪：“校友会那天，谢谨也在，我看到他带了婚戒……”
沈秋冷笑着打断他， “那又怎么样，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顾文彦其实想说：他不珍惜你，没关系，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沈秋向前一步靠近，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肩膀，咄咄逼人：“你凭什么以为，我和他分手了，就要选择你！”
顾文彦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