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畏站在大殿第一级的台阶上，望着三皇子离去的背影：“皇上，奴才一介阉人，不懂这些。”
“哼，都跟着朕这么多年了，还在朕面前装，但说无妨。”
华不畏跪于地面，磕了一头：“是，奴才遵命。”
“奴才以为，三皇子刚刚所言，句句情真意切，绝无谋反之意，而那苏州漕运之事，皇上也已经查明，与三皇子无关，是那言官无中生有，嫁祸于人。皇上明鉴，这些自然清楚。奴才愚见，就算那漕帮是三皇子所为，皇上也无需动怒，漕帮造福苏州百姓，且处处配合官府，从不与官兵为敌，皇上大可放心。”
皇帝听完满意地点点头，他大手一挥，龙袍一甩，“那王三禄，料理了吧。”
华不畏跪地不起，皇帝疑问：“你可是还有什么事？”
“奴才却有一事，但奴才不敢说。”
皇帝刚听了爱听的话，龙颜大悦：“你是跟在朕身边的老人了，但说无妨。”
“奴才以为，皇上召三皇子回来，并不是单纯地想念儿子，更有考察他是否有能力继承大统之意。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由三皇子去办，反正无论如何，王山禄都是要除的，皇上何不一箭双雕？”
“大胆！”
皇帝怒拍桌案，吓得华不畏立刻渗出一后背的冷汗：“你竟敢揣摩圣意！”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皇上饶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皇帝大笑起来：“知我者，华不畏也。就这么办。你！去传旨吧。”
华不畏哆嗦着双腿：“皇上，别拿奴才开玩笑了。奴才这就去。”
——
苏州河。
滂沱了几日的大雨终于停了，天边放晴，竟出现彩虹。
“阿妹，来尝尝这水红菱。”
梁镜黎见了那成筐成篓的水红菱，有些懵了：“哥，你从哪弄的？”
“这都是我摘的，拿去卖钱。”
“卖钱，可是祖母家财务紧缺？”
梁霁禾摇摇头，“阿妹，别担心，祖母家怎么会没钱，是我自己想赚些钱。这水红菱就秋季最为鲜美，你快尝尝。”
梁镜黎咬了一口，果然水嫩多汁，香甜可口。可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赚钱做什么？不会是去窑子里看花魁吧！”
梁霁禾的脸色一红：“什么窑子啊，那叫万春楼。她叫灵芙。”
“你……喜欢她？”
“喜欢。”
梁镜黎一脸探究地看着梁霁禾，“喜欢是什么感觉？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她的？”
梁霁禾被她追问得受不了，直接把剥好的水红菱塞进她嘴里：“多吃点，少说话！”
梁镜黎嚼着水红菱，心里又想到了别处：“哥，你是怎么认识卫平生的？”
梁霁禾欲言又止：“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梁镜黎黛眉一蹙：“你这是什么意思？卫平生看起来人还不错，怎么不是好事？”
“妹妹，知道的少一些，是对你的保护。我认识漕帮的事，你回去也不要与祖母说。祖母一向劝勉我读书科考，不希望我与他们交往。”
梁镜黎点点头：“这个自然。”
他们兄妹二人在梁府受尽了忽视，祖母便时常教导，希望他们出人头地。
可是个人的努力在大环境的裹挟下，是那么无力。
当初，梁霁禾刚到可以参加科考的年纪，本来已经报了名，却在科考当天，被梁方关在府里的柴房，不许他出去，错失了一年的机会，不然以哥哥的才能一定能考上。
那个庶弟去考了，却落了榜，如今又一年的科考快到了，庶弟在梁府也被萧姨娘和梁方日夜逼着读书。
想到这里，梁镜黎闭口不聊，她不想勾起哥哥的伤心事。
“妹妹，船要停靠了，你小心扶稳。”
一下船，梁镜黎就看见祖母在码头远远眺望，看见了她，朝她跑来。
“祖母！”梁镜黎高兴地大喊，一跳扑进祖母怀里，彩月走不快，在身后一瘸一拐地跟着，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诶！阿黎！”白司恒用力揉了揉梁镜黎的背，安抚一般拍了拍。
“快！快跟祖母回家。”
梁镜黎看见祖母，一时间眼泪有些止不住：“呜呜呜祖母……”
白司恒见状，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阿黎怎么？是不是梁府的人又欺负你了？”
“他们要把我嫁给王家！”
“什么！王家！”白司恒脸上露出怒意，她眉头一皱，额中的皱纹更加明显：“要知道那王家的只有一个儿子，却是个偏瘫，跑不了跳不了，更别谈圆房了。其实家世还是次要，商贾之家若是有个疼爱你的郎君，倒也能过得开心快乐，可是那王氏之子………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