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梁方在府中大吼：“你们都放肆！”
书房里的书被砸了一地，满屋子没有一个落脚的地儿。
书房门口站着长长的一队奴才，弓着腰低着头，双手并在腿前，每个人都满脸害怕和慌张。
等梁镜黎回到府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父亲可是在书房？”
“正……正是，还请大少爷和大姑娘快……快进去劝慰父亲吧。”
梁镜黎静了片刻，看了一眼梁霁禾，转头往她所住的顺香阁去。
梁霁禾知道梁镜黎此刻心中不快，而他作为嫡长子，此刻就算他不想见梁方，也非他去不可了。
他挥挥手，示意奴才把押解的那三人关到柴房，一路上，萧姨娘哭天喊地，大叫着老天不公，她的命苦。
“父亲。”
“嗯，起来吧。”梁方捂着脸坐到书桌前，梁霁禾站起来坐到旁边的侍读座位上。
梁霁禾等了半天，却等不来梁方的下文，男人挠了半天的头皮，长叹一声，“哎！你说，这事儿该如何？”
梁霁禾吃惊了一瞬，梁方如今实在没了法子，竟来问他！
“儿子以为，此事应当重罚萧姨娘和那两个弟妹，不然难正家风。只是，不知道父亲舍不舍得了。”
梁方一听，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自然是如何能挽回我们梁家的面子怎么来，如今叶勒去了，我们宫里早已没了依靠，那个蠢人又得罪了贵妃，真不知梁家该如何了。”
“儿子愚见，当打发萧姨娘为庶人，逐出梁府，至于二弟弟和二妹妹，可关入学堂，每日罚抄家规百遍。”
梁方听了，心神一震，“打为庶人……是不是……太重了些，我竟不知，你如此怨恨她吗？”
梁霁禾心中一凉：“怨恨？难道在父亲眼中，儿子为了梁府的声誉打算，在父亲眼里竟成了以公报私？”
梁方自知理亏，是自己多年宠爱娇纵了萧姨娘，可素日里她温柔可人，梁方也没想到，萧姨娘能闯出这等祸事。
“可……梁家后院里就她一个，她若是走了，这后院的一应事宜，无人掌管，也是个麻烦，倒不如把她留……”
“倒不如，让大姑娘拿管家权，父亲向来害怕大姑娘惹祸，可是姑娘逃走，只是因着那王家不是良人，若是父亲真为大姑娘考虑，她怎会不顾及父亲。让镜黎管家，定是妥当。”
梁方良久的不做声，默默地看着窗外，他突然发现窗棂上贴着一个窗花，有些褪色了。
似乎是大姑娘小时候剪的，不肯贴在自己和母亲的屋里，非要贴在他的书房，说这样父亲每次看书累了，看向窗外休息时，就能想起她。
”若是父亲觉得后院实在空了些，儿子不日却给父亲找几个佳人，父亲来选一选，只不过如今梁府的光景，是选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了，而且……“
梁霁禾想说而且父亲年纪也大了，可他到底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能来的也就是些……”
梁霁禾言尽于此，梁方自然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叹了口大气：“为父不是那种人，如今梁府岌岌可危，我哪有心思，难不成还要再加一个为老不尊、老年失节的恶名吗？”
“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既然父亲发话了，那儿子就去安排了。”
梁霁禾直接忽略了梁方的悲春伤秋，将结论摆在梁方的面前，梁方张了张嘴，终于没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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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姨娘大哭大喊道：“你个小贱蹄子，也敢来打发我！来人！放我出去！我要见老爷！”
“老爷不会让我走的！滚开！放开我！”
奴才们此刻都绑着她，往梁府外面拖拽，梁霁禾见她不肯乖乖就范，走到萧姨娘面前，一抬手，奴才们立刻停了动作。
却仍紧紧拉着萧姨娘，萧姨娘想冲上去打梁霁禾，无奈女子力气小，挣不脱。
“好你个梁大爷，竟敢这么对我？你一个男子怎敢插手后院之事！连老爷的女人也敢打发！”
梁霁禾闭了闭眼，他实在不愿看萧姨娘的那副样子，“萧姨娘你心里门清，若不是老爷的命令，谁敢如此对您呢？老爷说了，梁府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今儿就还了您的身契，放您离开。日后您与梁家再无半点瓜葛。那一马车的东西，是给您置办的，您带走，够您养个老。”
那一车有不少银子和金银珠宝，还有一间草屋的地契，虽比不上梁府，但也算给萧姨娘一个容身之地了。
这些都是梁霁禾办置的，自从梁方得知萧姨娘在青龙台干的蠢事，他的心就乱了，半点正事也想不得，一切都是由梁霁禾操手。
“不可能！老爷舍不得我的！我要去见老爷，你让梁方亲自跟我说！我要见梁方！梁方！你个混畜牲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