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禾定定地看着梁镜黎的眼睛，长久的对视后，最终还是梁霁禾败下阵来：“是我。”
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她，好在她还算镇静。
“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萧姨娘知道梁府太多东西了，我们家一共有多少铺子，有多少田地，有多少仆人，她在梁府活了大半辈子，一心想做梁府的正头娘子，可熬了这么多年，却被赶了出去，心中一定充满怨恨。如此一来，她会作出什么玉石俱损的事，我们无法预料。”
“如今我朝与蛮夷关系紧张，皇帝正忌讳蛮夷，青龙台上，她却敢用蛮夷的香料，可见她头脑并不清醒。若是她活着，必定后患无穷，我不能放这么一个人出府，埋下祸根。”
“这种人养在府里是最保险的。可她对母亲不敬，对妹妹你也不好，我虽在苏州祖母那里长大，与她没有什么接触，可她苛待于你，我也不愿见她。”
“是她自己把活路走绝了，妹妹不要受了惊吓，也不要觉得兄长嗜杀无情，我……”
“阿黎明白。”
梁镜黎打断了他，“兄长是为梁家和我打算，阿黎怎会怪罪兄长呢？”
“只是兄长刚刚提到那异香来自蛮夷之地？”
“正是。后来与顾兄闲聊，问起他是否也闻到异香，顾兄说的。”
“顾哥哥在蛮夷边境做过军士，自然了解清楚，他既然说了，那应该不假。”梁镜黎若有所思。
“嗯，所以萧姨娘已经与蛮夷有了勾结，此人是断断不能留了。”
“可是，萧姨娘是一个后宅妇人，她平日里不出梁府半步，如何能与蛮夷之人勾结上呢？”
梁镜黎此言，引得梁霁禾一滞，他想到萧姨娘可能会与蛮夷勾结之后，一心想着如何不牵连梁府的把她除掉，却没有想到更深一层。
兄妹二人一时间毛骨悚然，这京城之中，恐早已被蛮夷的人渗透，而且渗透的极深，连梁方这种边缘朝臣的后院都能接触得到，还有什么是蛮夷间谍所不能的？
一想到危险就在身边，梁镜黎与兄长对视一眼，“此事需尽快禀明圣上。”
“我有玄术师一职，面圣较为容易，哥哥，我去吧。”
梁霁禾点了点头：“下周科考就放榜了，我若能高中，也可在朝中与阿黎你支撑一二。”
梁镜黎莞尔，“以哥哥的文采，定能高中。”
梁镜黎着上官服，来朝中面圣。
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她在御前太监的指引下来了御书房。
看见华不畏站在御书房门口，和另一个太监闲聊。
“呦！梁大人，奴才见过梁大人。”
“华公公，我有要事禀告陛下，可否让我进去见他？”
“皇上现下正召了三皇子在里面商议政事呢，梁大人不如等一等。”
“三皇子？”
“是呢，自从太子死了，此事虽密不发丧，可朝中之人哪个不知道？如今按着，如果是演给蛮夷的一出国泰民安的戏罢了，若是他们知道太子薨逝，恐怕会立刻发兵。”
“如今皇上正在蛮夷之事发愁呢，今儿召二皇子、明儿召六皇子，问这些皇子们该如何，您赶巧，碰上了皇帝召见三皇子。”
梁镜黎心下了然，知道自己将蛮夷间谍之事一说，又会增加皇帝的烦恼，可是总不能忌疾讳医，等病入膏肓，悔之晚矣。
御书房里传来皇帝的怒骂声，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叶厌出来了，今日他的着装十分素净，一身白衣，再加上他素白的嘴唇，让人觉得他命不久矣，要随太子叶勒去了。
“你没事吧？怎么如此……”
哪怕梁镜黎知道他是装病，看了还是心惊。
“我大哥去了，自然要穿素净些，这才兄友弟恭嘛。”
梁镜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叶厌你就这么喜欢演戏吗？
连叶厌自己都不知道他今日是为何，明明没有这个必要，可他就是选择继续演下去，不仅皇帝信了，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叶厌见梁镜黎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出声问道：“梁姑娘今日来面圣，所为何事？”
“事关蛮夷。”
叶厌神色一凛，“皇帝现在忌讳得很，如今也不知他是年纪大了还是为何，远没有年轻的时候有决断，早朝的时候，大臣上奏请求出兵，可皇帝一直避战。你若是没有解决方案，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解决方案吗？
梁镜黎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她只有问题，哪有什么解决方案？
她一个女子，毫无朝廷助力，如何知道如何扫除间谍？
朝廷助力？
梁镜黎的目光在叶厌身上扫了一圈。
叶厌眉一挑：“梁姑娘可是觉得本王今日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