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我女儿成亲之事，岂能如此糊涂，该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好啊，那就等着叶厌死了，梁镜黎被送去和亲，与三皇子一起，成为我朝的耻辱，你们梁家也再也抬不起头。”
顾渡洲说完，喝完手里的茶，有起身的意思。
“等等！”
梁方终于还是松口了，“可是如今，梁镜黎被关在定安王府。”
“这个不难，我今日就会把彩礼送到梁府，还请岳丈好好清点。”
顾渡洲递给梁方一个手牌，梁方低头一看，觉得烫手。
这是皇帝的御赐之物，顾渡洲是要他拿着这个手牌去定安王府要人。
“你……这是杀头大罪！”
“岳丈如果不想梁家毁在你手上，就没有别的路能走。”
……梁方静了很久，“我明日会把梁镜黎送到你宅里。”
顾渡洲满意地点点头。
他离开原地很久，才长舒一口气，今日的赌局，他赢了。
他用来威胁梁方的筹码其实是空的，他什么都没有，可是梁方被吓到了。
他不会杀叶厌。
他是行伍出身，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军队，是兵力这种笼统的词汇，可是在他眼里，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他刚刚和梁方所说，队伍里有他的人，不过是他当初还是小卒时，认识的战友。
他们家里人还在等着儿子、丈夫回去。
叶厌是将领，将领若是死了，士兵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顾渡洲算着日子，叶厌他们应该已经走到边境，那里有多乱，他见识过，一支没有将领的队伍，是无法从那里活着回来的。
好在梁方足够在意梁家荣辱，他宁愿与自己合作，再算计他女儿一次，也不想放弃能搭上叶厌这个高枝。
顾渡洲知道梁方在想什么，皇帝今天说了，只要叶厌活着回来，梁镜黎就是叶厌的人。
到时候皇帝发话，他也是留不住梁镜黎的。
不过，他才不会让梁方得逞。
叶厌得活着回来，梁镜黎也必须是他的。
————
边境风沙很大，队伍里的粮草还够，可是水却成了大问题，叶厌骑在马上，走在队伍最前列。
他如今毫无从前在宫中的病态，英姿飒爽，那副姿态让将士们看了，都觉得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打胜仗一般心安。
“王爷，没水了。”
“原地驻扎，去附近的村子里讨一些。”
人马安顿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叶厌眺望着远处，远处狼烟滚滚，并不平静。
他这里只有三千人，一路上遇到不少流寇和南蛮入侵进来的散兵。
叶厌见一个杀一个，将那些异徒都清理干净，村民都很感激爱戴这支队伍。
于是，这支队伍饿了渴了，只需要去村子里讨一口饭吃，就没有不给的。
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是边境线，再往前一步就是南蛮的地界，边境线那边驻扎着许许多多的军营，仔细远望，能看见有放哨的南蛮士兵，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叶厌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厌倦，这些黄土和风沙真是没什么意思，比不上苏州的水乡，也比不上……
京城？
叶厌厌恶京城，京城里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怀着一颗黑透了的心脏。
只是京城里有梁镜黎。
他有点想念。
想梁镜黎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
叶厌抓起一把黄土，在手里搓着，沙子从他的手心泄过，随风而去。
叶厌抓紧，却什么也没抓住，他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似乎自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就像他手里的这把土。
想抓也抓不住。
他之所以把梁镜黎关在定安王府，就是担心自己走后，她会出事，整个京城，只有皇帝能从王府里带走人。
不过皇帝既然答应了与自己的赌约，应该不会……
艹！
叶厌知道皇帝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如果皇帝守诺，就不会让他母亲去世都不能好好安葬！
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利益之上的人罢了！
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厌啐了一口，他厌恶皇帝，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突然，村庄里传来阵阵惊呼，有女子呼救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女人横冲直撞地跑进驻扎的军营。
女人尖锐的嗓音惊动了马屁，士兵费了很大的劲才勒住缰绳。
那女人跑进军营，东张西望，终于视线锁定到叶厌身上。
“你！你给我们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