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羿接住了令牌。
这令牌似是由墨玉打造,通体冰凉,正反两面一面阴刻着一个十边形的图案,一面阳刻着“昭阳”二字。
沈羿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陈天元这人的名号中并没有什么和“昭阳”二字扯上关系,也不知道这两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当令牌入手之时,手掌上渗出的血丝沾染其上,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接触处流入手臂,沈羿有种和这令牌心意相通的感觉。
“昭阳令是特制的法器,与你气息相通之后就无法被他人使用。你可以在脑海中想要幻化的物事,昭阳令会自动将幻术覆盖在你身上,伪装你的身形、样貌,乃至真气的形态。”陈天元说道。
沈羿依言而行,筋肉微微绷紧,已是使出了自己那画风清奇的龙胤铁布衫,只见淡淡的铁青色显现,以往的苍白之色已是不再。
昭阳令的幻术完全覆盖了沈羿的异常,他不需要连动用全力都束手束脚了。
“目标是谁?”沈羿迅速进入状态。
拿钱办事,向来是他的信条。
“上官沛。”陈天元道。
果然是他!无嗔果然有问题。
沈羿有种不出意料的感觉。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件都能够串联起来了。
灵龙铁刹中的某人,为了不让寺院倾向入世派,布局下套。他先是让无嗔去诱导空明,定下计划,在无遮大会举行之日,空明强攻镇魔洞,调虎离山。
而无嗔则是趁此机会,刺杀上官沛。
这刺杀,从目前来看,该是假的,并没有想要成功,因为无嗔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目标给无觉。
他想要的只是是镇魔洞大乱,身怀血仇的自己出手刺杀朝廷要员,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甚至刺杀成功了反倒不美。
事后,无嗔只要乖乖认罪,那么以灵龙铁刹的寺规,最多也就将其关禁闭,不至于要他性命。他日幡然醒悟,还可增添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佳话。
因为他做出此事,情有可原,并且还未成功。
反倒是空明,步入歧途,闯入镇魔洞,最后免不了要在镇魔洞安家落户。
而与无嗔、空明有关的入世派,也将受到全面的压制。为了杀一个上官沛,他们不惜让镇魔洞生乱,日后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大事来。
其余见证了这一切的门派,也会见识到复仇者的疯狂,日后对是否要与这些复仇者合作多出一分思量。
只是那个布置这一切的人没有想到陈天元会料敌机先,早早做好了提防,但陈天元出现在镇魔洞内时,就已经注定对方的失败。
‘他甚至能够反将一军,’沈羿想道,‘揭露对方的阴谋,反转后续影响,甚至还能顺势杀了上官沛,既除了一个敌人,又能将这杀人的黑锅扔到敌人头上。阴啊。’
唯一的顾虑,就是沈羿能否杀死上官沛,并且不被抓住。
但这是沈羿的顾虑,不是陈天元的。
以他的心机,就算沈羿失败,他应当也有后手。
这时,空明和毛驴的鏖战也进入尾声。
毛驴一蹄踏破修罗幻相,驴蹄分叉,血肉蠕动变化,竟是变成了筋肉纠结的大手,生生抓住了阐提戒刀。
“秃驴,刀不是这样使的。”
他狂笑着强行取走阐提戒刀,以手抚刃,刀锋割破了皮肤,大股大股的鲜血染红了戒刀。
那张驴皮之下包裹的仿佛全是鲜血,淋漓血液浸红了刀身,镇魔洞中刮起了阴森的邪风。
“血海阎罗。”
至阴至邪之气轰然引爆,巨大的魔脸咆哮而出,刹那间落下的刀光,倒映着血海炼狱,带来无限的血腥。
刀光过体,空明全无一点反抗之力,一道道血液在血管中逆流,化作刀劲,陡然间,破体而出!
嗤嗤嗤嗤嗤!
空明就像是刺猬一样,浑身上下长出了数十血刀,喷射出大股的鲜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呸!没劲。”
毛驴啐了一口,一丈高的怪物体形开始收缩,血肉骨骼摩擦的声音不绝响起,如同变魔术一样,在转眼间,又变成了小毛驴的模样。
他张开嘴巴吸了一口,戒刀上的血液都被吸入最终,回身尾巴一扫,缠住了刀柄,哒哒哒地小跑过来。
“不能杀人,当真没劲。”
毛驴将阐提戒刀甩到了沈羿身前,铿锵一声钉在地上,抱怨道:“快通知下面的秃驴来救人,否则本座可不敢保证那入魔的秃驴一定能活。”
“你要是想继续在这里呆着,大可直接杀了他。”陈天元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道。
这话一出,毛驴直接变了嘴脸,那张扬的驴脸突然间有了深深的禅意,只听他口宣佛号,道:“鹅米豆腐,佛门清净之地,还是莫要沾染血腥为好。本座这就去救人。”
说着又哒哒哒跑去救人了。
变脸变得极快。
而沈羿则是细细打量着插在身前的戒刀。
阐提戒刀在离手之后就没了那如同苦海一般的气息,它斜插在地上,刀锋无芒,全无先前的诡异气象。
但当沈羿的目光落在戒刀之上时,那刀又突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