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如何称呼?”
沈羿气机凶狂,神态却是相当和煦地询问。
“阿弥陀佛,当不起大师之名,贫僧慈恩,不过是一残留在魔罗经幢中的神念罢了。”僧人竖掌,口宣佛号道。
‘慈恩?’
沈羿心中念头急转,已是想到了对方的来历,“原来是慈恩法师,阿弥陀佛,晚辈有礼了。”
能被称之为法师者,皆是曾任过三藏法师之人。
初代三藏法师远赴孔雀王朝取经,而第二代,便是其亲传弟子慈恩,大慈恩寺的祖师爷。
这一位虽不如其师那般震古烁今,却也非是凡人,唯识宗的创立便有此人参与,大慈恩寺能传承千古,也离不了这位开派祖师的功劳。
“法师适才言称晚辈为魔罗子孙,那魔罗,又去了何处?波旬法器又在何方?三藏法师的金身舍利,又在何地?”沈羿问道。
他进入大乘塔,主要为的便是金身舍利,波旬法器反倒是意外之喜。
当然,在如今波旬元灵可能复生的情况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除了元灵,之后才轮到舍利和法器。
‘魔罗波旬······也不知道这魔罗能否经受得起玄君的邪染。’
沈羿心中转着十分凶恶的念头,全然没有一点退却之意。
这要是在现实之中,沈羿面对波旬,那当然要量力而为,不敢触这传说大魔的霉头,但在这唯心之地嘛······哼哼,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沈某人的想法。
“阿弥陀佛,波旬元灵已被家师磨灭,至于波旬法器和金身舍利······”
僧人背对着浮屠塔,徐徐道,“便在贫僧身后。”
塔分九层,高有九丈,通体明黄,似是黄铜打造,立在大地之上,就如一把合拢的大伞。
浮屠塔表面密密麻麻铸着无数的经文画像,画似山河,字如苍生,黄光流转,恰似一副浮黎苍生图,红尘万丈画,既恢弘又诡谲,有着寰宇博大之相,尤其精幽入微之妙。
沈羿的目光甫一接触尖塔,便觉红尘迷眼,五蕴六尘七贼八苦皆出,沉沦苦海。但在下一瞬,他又超脱于外,感受无上之解脱,得一方之清净。
“波旬法器和金身舍利合一了?”沈羿目光迷离,吐字却是相当清晰,全然不似被浮屠塔给迷惑。
“不错,”慈恩法师道,“家师坐化之前,恐波旬元灵灭而复生,卷土重来,便命贫僧将其金身融入波旬法器——魔罗经幢之中,杜绝魔祸,自那以后,这波旬法器便算是毁了,家师金身,也自此不在世间。”
“但它还不算毁,不是吗?”沈羿的双眼恢复清明,但还是一直注视着浮屠塔,“它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如果有人能够祛除法器之内的两种烙印,亦或者掌控它们,便可运用法器。”
金身舍利和波旬法器本身达成了一种平衡,互相克制之下,彻底改变了魔罗经幢的根基,绝了波旬元灵复生的土壤。
后来者若想要使用这魔罗经幢,不单要与法器契合,还要不受金身舍利反噬。
这样的人,不说古今未有,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但是,在眼前,却是有一人可能达到这种严苛的条件。
“施主当是修行了我派功法,并且已经到了极为精深的地步,否则不足以过前面三关,但是只要有贫僧在,施主你绝无掌握法器之机。并且······”
慈恩法师淡淡说着,眼皮微抬,望向天空,“眼下欲要谋划魔罗经幢之人,也不会给施主机会。”
“谋划魔罗经幢之人?”沈羿眼瞳微动,问道,“谁?”
慈恩法师摇头道:“贫僧不知,贫僧这一丝神念难堪岁月蹉跎,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陷入了沉寂,若非有人意图祭练魔罗经幢,注入了大量元气以及天地精粹,贫僧亦是难以醒来。”
“施主的神识之所以会受到影响,便是因为此人。此人虽无法掌控魔罗经幢,却通过旁门之法借用了法器的部分妙用,营造出影响神识的幻境,令人在无知无觉之中堕入迷幻。而接下来,施主便要助贫僧一同抵抗此人了。”
慈恩法师说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苦笑,看向沈羿的双眼中藏着无奈之色。
他本以为进入大乘塔的会是大慈恩寺的后辈,能够得到强援力抗强敌。没想到这修炼大慈恩寺功法的两人,一个功行不足,还在前面三关停留,另一个却是披着僧衣的魔罗子孙,实非可以托付重担之人。
否则合自身和对方之意,当能令金身舍利压过波旬烙印,主导法器,驱逐强敌。
而现在,就只能凑合着和对方联手共抗强敌,然后和这魔罗子孙在法器之内一同作伴了。
“原来如此,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打着让我二人帮手的打算,”沈羿心思活泛,自然不会想不通慈恩的想法,“并且我们帮了你,还要与你共囚此地,法师,你这样做,未免有违出家人慈悲为怀的道义啊。”
慈恩闻言,双目微阖,道:“阿弥陀佛,囚禁施主,便是大慈悲。而且贫僧不过是一丝神念,所负之责任便是让魔罗经幢永不见天日。至于其他,与贫僧无关。”
说罢,慈恩便不再多加搭理沈羿,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