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郦带着春葵和靛蓝,匆匆赶到庆安居,只见里面果然灯火通明。
穆王房门外站着几名内侍,忽见王妃过来,俱都匆忙行了礼,只是没有让开:“太医正在里面查看王爷情况,王妃请止步。”
白郦问:“陆总管在里面?”
内侍答道:“是。”
既然还在诊治,进去也是添乱罢了,白郦也不好多问,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在院子里等等。”
几名内侍松了口气,还好王妃是个明事理的。
庆安居每个做事的人此时都行色匆匆,虽然忙碌,却又格外安静,纵有说话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气氛很是严肃。显然是情况紧急。
白郦安静地退到院子里,心情还是诧异不已。
怎么回事,晚饭前穆王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她想着,不会是穆王之前都是在强撑,现在终于撑不住了,要咽气了吧?难道她“升官发财死老公”的目标即将达成?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刺激!
不过很快,白郦想起晚饭前收到的那套璀璨夺目、价值连城的红翡首饰,突然又感到羞愧。
平心而论,嫁过来这几天,穆王虽然冷淡,对她还是很尊重的,人又那么好看,又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自己盼着他死,是不是太坏了点?
而且,穆王要是真的死了,她还能过上跟这几天一样舒心的日子吗?她可是来“冲喜”的,这才几天,没把人“冲”好,直接把人“冲”走,按照这个封建时代对女性的恶意,到时候也不是没可能把这罪名算到她头上……
胡思乱想中,心情不免忐忑,再一次为自己的不幸穿越而叹气。
又向房间看了眼,只见烛光明亮,偶有人影闪动,白郦一时也不知道该盼着穆王死,还是该盼着他活了。
繁星满天,夜凉如水。
白郦虽然穿戴整齐,在院子里站久了,也觉得有点冷,指尖拢了拢披风,把自己裹紧。
春葵发现了,忙道:“王妃,奴婢回去拿个暖炉过来?”
白郦摇头:“不必,来回一趟多费工夫。略等一等就是了。”
靛蓝也趁机说了句:“要不奴婢去问问这儿的公公,让王妃到哪间空屋子里等,也好过在院子里受凉。”
白郦仍是摇头:“别添麻烦。”
两个丫鬟便不再说什么,安静陪着她等。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陆余陪着两位太医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走出来,一抬眼,却陡然顿住了话头。
年轻的王妃站在凉寒秋夜中,肤白胜雪,长发如瀑,秋风涌来,吹得她披风和长发轻轻拂动,衬出极单薄极纤细的身姿……也不知她等了多久了。
两名太医见他突然停声,也顺着目光看去,看见秋风月色下的绝色美人,一时也看呆了。
美人闻声抬头,一双秋水明眸盈满了担忧,迎着他们走过来,急急问道:
“王爷怎么样了?”
陆余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快步走下台阶,躬身道:“王妃。”
两名太医也明白过来,这位便是日前嫁入穆王府冲喜的安定侯嫡女,如今的穆王妃,都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又匆匆走上前行礼。
白郦忙道:“不必多礼。王爷情况究竟如何?”
一名太医回道:“回禀王妃,王爷吐血之症已止住。”
吐血……白郦心中一沉,又问:“王爷伤情怎会突然恶化?”
陆余接过话头,轻声道:“王爷身上毒素缠身,伤情反复,经过两位太医施展针灸之术,已暂时控制住了,王妃不必担忧。”说罢也不抬头看白郦,让人送两位御医离开。
白郦听他语气镇定,倒像是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发生,已然熟练应付似的,稍稍放心。等陆余送完太医,就问:“我能否进去看看王爷?”
陆余仍然把头压得低低的,道:“王爷已陷入昏睡,此时正要静养,不宜打扰。”
白郦闻言,知道是不能进去了。可是她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在凉风中等了那么久却没看到人,不免有点沮丧。
陆余的声音又响起:“王爷身边一切有奴才照顾,请王妃宽心。夜里寒凉,还请王妃回去休息。”
白郦皱着眉头看他一眼,这个陆总管是不是在说“她来了也帮不上忙,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可这人是穆王的心腹,他不让看,也没办法。
她只好带着一肚子郁闷,转身回去了。
陆余此时才抬头,朦胧的光晕中,王妃披风随风扬起,长发轻轻舞动,笼罩着一层仙气似的,又怔了片刻。回神后,又派了两个内侍带着灯笼跟上。
白郦回到容和院之后,却不怎么睡得着。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掐指一算,她才嫁进穆王府三四天,不行啊,穆王这时候咽气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