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残风卷过,但乌蓬马车内丝毫察觉不出一丝的凉意。温子琦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好似在熟睡一般。坐于对面的裴渊庭也是双目紧闭,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车厢慢慢晃动,黄捕头几欲张口,但犹恐打扰了温子琦,便悻悻地叹了一口气。本以为熟睡的温子琦,好似猜到他心中有事一般,便轻轻地问道:“怎么?黄捕头好像有话要说?”
黄捕头神色一滞,嘴角微微抽搐了几许,好似在惋惜一般道:“子琦兄弟,那个苏小木真的与贡药被盗无关吗?”
听闻此言,一直双目紧闭的裴渊庭,手指无意识的轻搓了起来,似乎刚才黄捕头所说之话直中其心悸一般。
“咦…..你不相信我?”温子琦缓缓将双眼睁开,将视线凝在黄捕头的身上,漆黑入墨的双眸犹如深渊一般。
“不是不信…只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黄捕头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回忆之态,“贡药被盗,兹事体大,所以我比较谨慎而已!”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目前尚只是报到县衙而已,如果五日之内破不了案的话,就要移交到州府衙们,到时候非但脸上无光,更有可能会影响到仕途。
一想到刚刚受到重用,就遭此大劫,登时心如刀绞,“子琦兄弟,你是凭何确定她与此事无关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裴渊庭闻言眉睫一挑,冷冷地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特别希望就是她所为呢?这中间不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在里面吧!”
闻听此言,黄捕头一愣,随即大手一挥,感叹道:“老裴,你是被那妖女迷了心是吧,怎么处处偏袒,我有疑必究就说我私人恩怨?我看是你自己春心大动了吧!”
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裴渊庭听闻此话,竟然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春心大动又如何,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栽赃,要知道这破案可是需要证据,你就这样莫名猜疑是不是有点非大丈夫所为?”
道理是这般没错,但是裴渊庭这番话确实有点太言过其实,身为一名捕头,在没有证据之前他当然可以将眼前所有之人先入为主的认定为嫌犯。
然后再寻求线索,将与之偏差颇多的在从中一一剔除。此等行事方法,虽然不能说是高明,但却是是最有效的一种。
此等方法裴渊庭自然也是略知一二,只不过不知为何,一听到黄捕头用这般语气对苏小妹紧追不放就让他有一丝丝的反感。
黄捕头微微昂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似乎对他刚才所说不是很赞同,“老裴你我二人虽然相识不久,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说着语气故意一顿,神色突转肃穆的继续说道:“虽说你我之间会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但是那都仅限于玩笑,就像此次的事情我还是劝你慎重!”
或许是这一剂冷水让其有所清醒,裴渊庭心头微震,将刚才黄捕头所说之话细细咀嚼了一番,缓缓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话虽然说的有些迟疑,但其神色已没有刚才那番激动。
黄捕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掀开车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见呢绒小轿稳稳的跟在后面,丝毫没有落下之态,心中暗自一惊,虽说马车已经放慢了速度,但终究是马车,并非脚力可比。
“咦?”黄捕头诧异地呢喃道:“刚才那位可是说了啊,她这几位轿夫年老体衰,恐脚力难以为继,可我怎么瞧着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马车之内的二人俱都听得一清二楚,裴渊庭更是闻言一惊,连忙掀开身侧的帘子望了出去。
本来探头欲查看黄捕头所说的情况,结果刚一探头出去,就瞧见身后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一顶绿呢轿子正停在路中间,里面还传来一阵辱骂之声。
“不对呀,黄捕头这顶轿子怎么这般眼熟呢?”裴渊庭连忙问道。
“哪里?”或许是因为视线的关系,黄捕头正好瞧不见老裴所说轿子,便连忙喝令陶天将马车停下。自己则爬至另外一边欲瞧一二。
“哎,你干什么?”看着几乎趴在身上的黄捕头,裴渊庭连忙推开,一脸嫌弃地说道:“车都停了,你下去看看不就可以了吗?非要爬我身上,这算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话,黄捕头愣了一愣,随即辩驳道:“不是要赶着去吃饭吗,我只是看看这是谁的轿子而已,下去干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裴渊庭趁机挖苦一番,说着自顾自的跳下马车向着人群走去。
其实之前他确实没有认出这顶呢绒小轿究竟是何人,可当他看到围观人群中那一伙身着同样家丁服的人,他已经知道这顶轿子是谁的了。
虽然服饰是用下等的粗布麻料所制,但其后背用丝线所绣的‘柳’字一下子便将其提升了许多档次。
整个青州城谁不知道这后背绣柳的人在何处做事。柳府,敢在此地称为柳府也只有知府柳南天一人!
紧随其后下车而来的温子琦瞟了一眼围观之人,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大概已猜到是何人在此仗势欺人了,便连忙追上前去,生怕裴渊庭一时冲动招惹了这些人。
尚未走到近前就听到一位苍老之声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