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志得意满的柳禄,霎时间怔在原地,双眸之中竟是惊恐。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所遇种种只要柳知府想知道,一个时辰之内他便能从头到尾仔细的听一遍。
整个青州城谁不知道柳知府爱民如子,急人所急,他柳禄非但没有遵从家训,反而在外面狮子大张口,开口就让人赔偿十两纹银,这如果被知道了,估计会被责罚到半个月下不来床。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之前曾有过一位年逾半百的老杂役,因老眼昏花失手打翻了茶盏,作为大管家的柳府出言呵斥了几句,便被柳知府一顿家法处置。
而今日自己非但欺压乡邻,甚至耽误了其正事,这如果让知晓自己并没有前往益春堂,而是路上随便拉了一个学徒去滥竽充数,恐怕不只责罚就能草草了事。
想至此节,心中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更是恨得牙根之痒,但此时若是连这个学徒都请不到,他这个管家恐怕也就干到头了。
一想到如若逞一时嘴快,所带来的后果,便将心中之火压了下去,满脸谄媚地说道:“温先生此话差矣,谁不知道益春堂悬壶济世造福乡邻,堂内各个都是神医在世,即使是学徒,也都是各个妙手回春!”
说着这里语气一顿,拿眼一扫众人,扬声问道:“诸位想必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围观之人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爆发了一阵阵的称赞声,更有甚者朗声道:“那是,那是!益春堂里的郎中一个个都是神医再世!”
听着众人交口不一的称赞,裴渊庭脸上浮现出一种得意,刚欲抬手压言,眼角余光瞟见温子琦脸上并未漏出喜悦,反而一脸凝重,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未发现的陷阱?
念及至此,侧移一步,来到温子琦近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温子琦眉宇紧蹙,微微点了一下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水满必溢,登高必跌!”
这话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适度地传到裴渊庭的耳里,初闻不觉有何深意,但仔细一揣摩,登时脊冒汗粟。
人群虽然围得水泄不通,但裴渊庭觉得有刺骨的寒风吹来一般,让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道理裴渊庭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围观的百姓已将他二人捧上天际,若是稍有差池那么所带来的嘲讽恐怕也是难以想象的。
想至此节,抬眼瞥了一眼温子琦,见其正面含微笑,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心中登时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你有主意了?”
温子琦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治病救人的事情我们益春堂向来都是当仁不让,这你是知道的啊!”说着双眸微动,示意其向另外一边看去。
原本诧异其为何突然说起这种场面之话,见其神色有异,便顺着眼光瞧去,只见苏小木正站在人群的外围,此时正环抱双臂,笑而不语的望着众人。
裴渊谭瞬间明白温子琦为何会这般,虽然同为益春堂,但各地分堂暗中较量之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今日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他二人出言拒绝了柳禄的邀约,那么在苏小木眼里这必定会演化成见死不救。这种风声若是传将开来,所带来的影响恐怕是灭顶之灾。
医术高低虽然是衡量一个郎中的标尺,但医德却是不可或缺的基准。一个见死不救的益春堂,又有何资格去举荐门徒参加药王大赛呢。
“都是我的错!”裴渊庭回过头来,双眸凝视着温子琦,神情肃穆地说道:“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未待此话落地,温子琦上前在其胸口捶了一拳,笑骂道:“我若不是知道你得为人,我也不会跟着你下马车了。这天寒地冻的待在车上多舒服!”
说着将头一转,视线落在柳禄身上,笑盈盈地回道:“既然柳二爷如此看得起我兄弟二人,那就让我这个师弟随你走一趟又何妨!”
听闻呢此言,站在其身边的裴渊庭一愣,连忙伸手将其拽回来,说道:“你瞎说什么啊,要去也是我去,我惹得事,当然我去趟这个雷,怎么能让你去呢!”
尚未等他说完,温子琦抬手冲着人群外的苏小妹一抱拳道:“苏师妹,今日恐怕只能让裴师兄带你去品味青州小吃了,我这边你也看到了盛情难却!”
事情的前后经过,苏小木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柳禄设局引诱这两人,她自然也是知道,暂且不说此去柳府所医治之人是否能够药到病除,单是柳禄在此耗费的时间就足以让病情加重。
如此这种情况下贸然答应,无疑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当她见温子琦抱拳向自己打招呼之时,神情不由一僵,显然此举出乎其意料。
“温师兄这话严重了!人命关天之事,当然是最为紧要,小妹即使是再贪恋美食,也绝不敢耽误师兄治病救人。”
这一番话即说的客气异常,而且又不失礼节。听得温子琦是微微一愣,以为其突然转性了,不过这种感觉就只有短短的一瞬。
他很快就确认自己刚才只是痴心妄想,因为苏小妹歪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