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婉若带着项明赫离开陵安。
一起同行的还有谢诗安。苏婉若是连哄带骗地叫他去了长安。她明白这个谢家的小公子一心江湖，借着带他去长安见世面的由头，也是想哄着谢诗安为项明赫作证。
马车一路颠簸，谢诗安睡得正香。
苏婉若与项明赫对坐，目光不自觉对上。
“苏小姐，可是有话想说？”项明赫挑逗道，“我这脸上什么都没长，苏小姐总瞧着我做什么？”
苏婉若不答，只是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苏小姐，你到底为什么救我？”项明赫又问，“难道苏小姐不知晓，苏家之事，全是千机阁所为吗？”
苏婉若眼中掠过一瞬光芒。
“当年情报是从千机阁里出去的，苏小姐你知道吗，其实那份指认苏家贪污的信息，是伪造的。”项明赫道，“苏家真正的采买资料在我当年给你的证据中。”
“而你当年给我证据的时候也知道我翻不了案，只是想看我挣扎罢了。”苏婉若歪头，眸光犀利却不展露敌意，“我早就知道这些。”
项明赫搓了搓菩提串子，道：“可是苏小姐，你现在也翻不了案的。”
苏婉若看向他，目光仿佛在问着“为何”。
“有人换走了苏家采买的兵器。”苏婉若又道，“我想你们长安千机阁，应当知道是谁做的。”
“知道又如何？”项明赫向后一瘫，依在马车车厢内，“难道苏小姐真要把幕后之人一个个拔起吗？”
“别做梦了，”项明赫又道，“苏婉若，你做不到的。”
车马走了一路，行至洛城。
洛城不比陵安，城内曾受薛庸势力影响，街市萧条，流民四起。
他们的马车走了几步，突被拦下。
“一边儿去，别挡了我们大人的车！”车夫在车外喊道。
苏婉若闻声走出，瞧见一群流民正端着饭碗拦在马车前。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满脸尘土，跪在地上乞求道：“大人，给一口吃的吧！”
车夫则正拿着马鞭威胁道：“你们再拦路，我们大人便不客气了！”
“等等！”苏婉若怕车夫当街打人，忙制止道。
她瞧见那人群中正有一个孩童，本也跪在地上求着，身子逐渐飘忽了几下，突然倒在地上。
孩童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沾着脏，又泛着红，嘴唇干裂发白，微微颤抖着。
苏婉若正想上前搀扶，项明赫却从车里走出，夺过车夫手中的鞭子，一把打在那群流民身上。
“你做什么？”苏婉若道。
流民四散而逃，只剩下那个地上的孩童，苏婉若怕项明赫伤那孩子，忙跑去将孩子抱起，肖青白跟着一起帮忙，将那孩子抱进马车后，又喂了药。
孩童熟睡，几人的马车到了客栈，肖青白先行去了客栈打点。
孩童睡了一会，泛白的嘴唇逐渐红润，恢复了意识。
“阿雪，谢过这位姐姐。”孩童的声音虚弱，对着苏婉若道。
“不用谢，你先好好歇息，一会便能恢复。”苏婉若笑着对孩童道，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
递给面前的孩童，“豆沙馅的，若你感觉到好些了，便吃点吧。”
那孩童点了点头，接过点心，揣进怀里，却没有吃。
苏婉若本想带着那孩子一同去客栈，可她刚带他下了马车，他便一溜烟没了影。
苏婉若想着罢了，便直接进了客栈，只是付上房的钱时，才发觉自己的钱袋叫人摸了去。
“坏了，我的钱——”她摸着身上，突然想起阿雪接过吃食的时候，另一只手在自己腰间摸了下。
项明赫似乎瞧出了自己的窘境，打趣道：“苏小姐可听说过农人与蛇的故事？”
苏婉若撇嘴。
“我来付我来付！”谢诗安跑来，从腰间掏出两枚黄金。
那客栈老板见了黄金，眼睛一尖，殷勤道：“几位贵客，这边请！”
几人在客栈歇下，项与谢诗安一间，苏婉若与肖青白一间。苏婉若放下行囊，便差着肖青白去打探消息，自己歇在房间里。
黄昏的时候，有人来敲了苏婉若的门。
她闻声开门，却见一店内伙计，端着一个锦布包着的东西。
“苏小姐，这是项公子给您的礼物。”伙计将东西交给苏婉若后便离开了。
苏婉若拆开锦布，见一精致木匣。
木匣上有一个铜扣，苏婉若边寻思着项明赫又在耍什么花样边解开铜扣，顿时一股血腥气扑鼻。
“这——”苏婉若打开木匣的一瞬，惊得差点摔在地上。
那木匣里垫了棉布，棉布上端正放着的，是一只孩童的右手，那手是刚被砍下来的，连着的筋一颤一颤，还流着血。
苏婉若捂嘴，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