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是个例外,毕竟连太阳都不怕的鬼,被这张符仅仅是拦在门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
……而且一分价钱一分货,九块八的符确实不该对它有什么期待。
这就跟在拼夕夕买苹果一样,能寄过来一箱红富士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人给你寄iPhone?
这么一类比,陈听觉得又能接受了。
唯一的麻烦,还是霍斐然。
陈听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满腹吐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普通人遇见这种事都是怎么处理的呢?该报警吗?还是去找个寺庙或道观,让所谓的高人看看?
她想着,目光又落在霍斐然的脸上。
她觉得她之所以现在还能这么淡定,除了本身性格沉稳之外,霍斐然的这张脸绝对要占九成九的功劳。
但凡有一点血腥的色彩,她这会儿都不可能还保持理智。
霍斐然一脸纯真地与她对视,眨眼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隐约透露出一丝勾人的意味。
下意识的,陈听想起了《聊斋》里那些专门勾引书生青年的女鬼妖精。
而下一刻,“妖精”就开口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你有什么目的。”
“诶?”
霍斐然好像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陈听不厌其烦地又为他解释了一遍:“你不是说跟着我只是报恩吗?你已经报完恩了,还不走吗?”
霍斐然一脸茫然:“什么时候……”
“就刚才。”
霍斐然有点印象了,可是他觉得很委屈。
“那不能算报恩……”
“我说算就算!”
陈听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然而看到霍斐然黯然低落的眼神,她又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你说,怎么样才算?”
霍斐然沉吟了片刻,忽然捶了下掌心:“你真心需要我帮你的时候!”
那得到什么时候?
陈听觉得自己不该问的,平白给自己挖了坑跳了进去。
“那要是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你就要一直这样跟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霍斐然诚实点头:“对呀,现在也只有你能看见我哎,而且我也不能离开你很远,所以多跟我说说话吧,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呀,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不能离开她很远?
陈听敏锐地注意到霍斐然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一问,还真是这样。
“以前我不能离开老宅,最远就到这么远。”霍斐然手动比划了一个大圈,然后收紧,缩成一个更小的圆,“现在就只能离开你这么远。”
陈听狐疑地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偏偏一点不对劲也找不到。
她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提案,如果陈听是个没什么责任心的人,也许当场就跑去解决眼下的麻烦了,哪还顾得上同事,但她不是。
她不能临阵脱逃,抛下个烂摊子给同事,所以她必须接受现在要和霍斐然共处一室的局面。
哪怕她心里还存在着惶恐与不安。
想到这里,陈听已经麻溜地躺进了被窝,被子拉过下巴,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盯着霍斐然,不太客气地下逐客令,“我要睡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说完,她想起那张皱巴巴的符还在手里,便拎起来抖了抖,啪地一下把符往自己头顶一贴,然后瞪了一眼霍斐然。
“今晚你就待在那里,不许靠近,知不知道?”
“哦……”
“还有,不管你跟着我到底是不是想报什么恩,但是我们无冤无仇,你要是趁我睡着想害我的话——”
陈听点点自己的额头,符纸黏得很牢,纹丝不动。
“等我死了变成鬼我们就在同一起跑线了,到时候,要死一起死。”
霍斐然:“……诶?”
他愣愣地注视着陈听将被子拉过头顶隔绝他的视线,又等了半晌,见陈听已经熟睡后,他有些无措地左右看了看,最后默默地退到陈听给他划定的角落,乖巧地蹲下。
酒店房间都是铺的地垫,不像老宅一样杂草丛生,他垂着手,揪了两下空气,指尖就无意识地开始画圈。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在老宅进进出出,却偏偏只有陈听一个人能看见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从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他的活动范围就不再被局限在老宅里,而是只能跟着她转。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而且……
为什么他一见到陈听,就觉得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霍斐然思索着,皱起了眉。
有些粗糙的地垫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