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严伯忍不住发问。
“进宫。”
“进宫?!”听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回答,严伯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一个八度:“您的伤势眼见着刚有些起色,陛下这就要召您进宫?!”
实在是不赖他如此大惊小怪,众所周知除了皇帝、众嫔妃、东宫太子、以及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以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在宫中纵马或坐轿。
从宫门口到养心殿足足要走二里地,眼下王爷的身体是断然吃不消这么长距离的步行。
再者,最近几年也不知为何,王爷只要一进宫必定没有好事。
“王、王爷,咱能不去吗?”
楚无渊颇有些头疼的睨人一眼,手中穿衣的动作不曾停顿半分。
“是了,老奴真是糊涂。”严伯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着开口,满腹心酸。
皇帝下的命令,哪里留有商量的余地?
“你且宽心,这一趟我左右是要走的。”看了眼自幼陪伴在身侧的老人,已穿戴完毕的楚无渊忍不住开口劝慰:“我们就快能回燕北了。”
闻言老人的眼神登就亮了,口中止不住的念叨起要收整的行囊,注意力一下就被分散开来。
燕北王府那略显过时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口,楚无渊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刺痛上了车,一行人缓缓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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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后的这二里地,楚无渊走走停停,花了整整半个时辰。
八月末的傍晚已有些转凉,可他的里衣却早已被汗水侵湿,好在那郡王官服用的是深蓝色料子,看不太出来,不然他顶着这副模样面圣,难免要落个御前失仪的罪名。
“哎呦,王爷您怎的来得这般迟,让奴家好等。”站在养心殿前的老太监老远见着人,就皱了皱眉头,掐着嗓子不满的喊起来。
“陛下和太子殿下就在殿里头呢,您可快些吧!”
“有劳公公。”
许是被楚无渊煞白的脸色给唬住了,老太监难得的动了点恻隐之心,在人踏进养心殿的前一刻,偷偷拽了拽人衣袖低声告诫:
“北狄近来异动频频,王爷可要做好准备才是。”
楚无渊脚步微顿,重新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了眼说话之人,很是面生,想来是新爬上来的。思量片刻,他朝人拱了拱手算是答谢。
老太监对于来自王爷的抬举,很是受用,眯了眯眼点头应下。
与殿外这等虚情假意的场面不同,楚无渊刚迈进殿内,便被那扑面而来的温馨气息激得一阵恶心。
“父皇,您看儿臣新作的这首赋,如何?”
“嗯,大气洒脱,字眼用得很是精妙,不错,很不错。”
“儿臣不才,只愿能习得父皇才华的两分,便就知足了。”
“太子切莫妄自菲薄。朕分明觉得你已学得有朕五分风骨,再精进几年,未尝没有超越朕的一日。”
“儿臣惶恐,父皇乃文曲星下凡,岂是我等可比肩的。”楚凌霄三言两语把坐在上位、一身华服的皇帝哄得眉开眼笑。
冷眼瞧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忍着剧痛跪在殿中央的楚无渊定了定心神,压下胃中不适,逮空开了口:“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哼。”原本笑容满面的皇帝瞬间变了脸,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还晓得有我这个老子!难得回京,竟大半个月不曾入宫请安,还得朕亲自下旨邀请,你好大的面子。”
“父皇,儿臣不敢,只是……”
楚无渊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楚凌霄截了去:“父皇,想来四弟不是有意冷落您的。您且先回忆回忆,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称四弟心意了?”
“他敢!朕还要怎么纵容他?!朕在这养心殿等他请安,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要不是太子你闻讯赶来陪朕,朕岂不是要平白枯坐于此?!”
楚无渊冷冷瞥了眼桌案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奏折,不欲多加解释,低眉顺眼道:“儿臣不孝,还请父皇息怒。”
“是啊,父皇息怒,这大热天的四弟急匆匆赶来,想必又渴又累,还是快快着人赐座看茶才好。”
“你啊你,平日里就是太宠着这些孽障了!这燕北王府比你的东宫远不到哪儿去,你这晚得信儿的都到半个时辰了,他这才墨迹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老皇帝皱眉吞下原本想叫人起身的话儿,转口埋怨起太子来:“赐什么座!就让他老老实实在那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是,父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楚凌霄抬手轻抚着人后背为其顺气,阴影处的眉眼满是狠戾。
他去神医府质问过萧月为何不听命行事,竟留了楚无渊的活口。不料原本乖顺衷心的人儿,竟第一次和他翻了脸!逼着自己处理了碧桃。
可他这几日正好那口呢,哪里舍得下手?对方当即就哭闹开来,烦得他一时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