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梦跟我说,以前做数学限时练都时候只对三个空,只拿个位数的分数,问我是不是都会做满分。
我跟她说,那张限时练我们从不会规定时间训练,发下来当备用练习。其实都压箱底,大多数人都不做,苏展很多时候都把它当草稿纸用。
俞梦笑了一下,说每次年段发那些作文范文的时候,她也把它们当草稿纸用。
【2025年10月,聚会,华兰】
“两位数还是一位数?”田圆瞪着圆眼问俞梦。
俞梦对她比了个二。
田圆一下泄气地趴在桌子上,也没有捂着自己卷子上那个大大的“9”字。她捂着脸,告诉俞梦:“刚刚数学老师说,这张限时练大多数人都是24分以上,有人考了满分,只有两个人分数还不到两位数。我以为另一个是你呢。”
俞梦看了一眼自己的限时练,两手一摊,说:“也就比你多填了两个空,15分。”
浙江高考的数学一直都是拉分项,出题偏难,计算能力要求高。不论是偏文的组合还是偏理的组合,拿高分都很困难。为了从高一开始就猛抓数学小题,牢固数学基础,川中数学组就发明了“数学限时练”这种优秀的训练方法。
限时练全出填空题,总共二十个空,一个三分,满分六十,全部冲着学生平时作业错的多的题目改编出题。
限时六十分钟,坑杀的学生无数。
数学老师一直强调,这样的限时练会一直陪伴他们直到高考。限时练可以当错题本用,错误的题目要一遍一遍地盘,吃透限时练,高考的小题就没问题。
“数学老师说,限时练24分以下的,最好都去找她看看卷子,好好做错题。今明两天晚自习,她都会过来答疑的。”数学课代表趁自习课来传话。
俞梦和田圆打算一起去找她。十五班分到的数学老师林晶晶,是数学组一枝花,数学组唯一的女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小孩才三岁,母爱泛滥,待所有学生都像对自己孩子,很有耐心。
开学到现在,一星期一张限时练,已经做到第三张了。俞梦和田圆,愣是没有一个人有一张卷子高于平均分。就这样,晶晶都没有找她们喝过茶,每次课间都轻声慢语地对她们说,有问题记得及时来办公室问哦。
很多限时练做不好的同学都会去找晶晶面谈。俞梦也不是不在乎自己的成绩,晶晶很好。她不好意思拿自己只有几个勾的限时练去找她。
她在日记本上写:晶晶非常好,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她大概是从小到大所有教我的数学老师里脾气最好的。但是我痛恨数学,正如耶稣的信徒痛恨犹大。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没有人想暴露自己的短处吧?
现在晶晶给限时练打分,已经不打叉了,她只把对的几个空勾起来。一张试卷只有五个勾。
她想了想,又写:一楼的橱窗里印着一句鸡汤叫“越努力越幸运”,我以前一直很相信这句话的,后来觉得对于我来说,应该加一句附属条件——除了数学。人是有自己努力也求不来的东西的。每天做完数学作业就已经很累了。
俞梦记得自己第一个八十分,来自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那时候刚刚引入小数点,她的数学成绩就一路狂跌。面对中考的时候知道混不下去了,数学补习班上两个,模拟考辉煌过,但最后数学中考依旧翻车。
在迄今为止的学习生涯中,她一直处于被数学虐待的位置。她和田圆把试卷订正完,去找晶晶。晶晶把她们俩的试卷翻了翻,放到一起,说:“呀,你们两个的问题,其实是很像的。”
晶晶从头给她们讲了函数的几个特殊性质,她这周最后一节课补充的内容。当时板书上的笔记,两人都认真地摘录到了笔记本上,只是没有运用和理解。
换言之,根本没有懂函数的对称性、周期性等等,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现在懂了吗?这个公式,画一个给我看一下。”
大概是被那个9分给刺激到了,田圆听着听着就开始掉眼泪,一边画一边抽泣。
晶晶被吓到了,连忙安慰她:“很多同学高一开始的数学都很差的,成绩很一般,最后都有一百二十多分考的。你要适应呀,这才刚刚开始呢——你看,你现在不是画对了吗?你只是理解的比别人慢,但是最后也不会比别人差的。离高考还有三年呢。”
田圆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晶晶揉揉她,又看看俞梦画的,道:“你现在也能理解了。这很好,你们俩同桌上课要认真一点,相互提醒一下,不要再出现一起睡着的情况了,如果睡着了就打对方一下,知道吗?”
田圆破涕为笑。晶晶拉了一下正在看笔记的俞梦,道:“还有你呀——我知道,你差点把段长气死,是不是?段长一直以来都很强势的,听说他给你道歉了?”
俞梦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认真道:“老师您哪里听过来的?那是他找我的事情,他不占理。”
晶晶的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