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路德维希房间的床上,奥萝拉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哥哥。
他端坐在书桌前,伴着魔法台灯的暖黄光芒,专注地翻阅着书册。
冷肃脸庞被灯光无声分割成两半。
一半落入黑暗,一半进入奥萝拉的眸底。
那种双脚踩不到实处的漂浮感消失,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她现在安心极了。
闭上眼,听着书页翻动发出的细碎声音,她缓缓进入梦乡。
*
次日。
奥萝拉清醒时,房间内已不见路德维希的身影。
床头,整齐地叠放着一套白色法袍。
这是她今天要穿的衣服。
奥萝拉想了想,大概是哥哥今晨去她的房间帮她拿的吧。
她掀开被子,比起需要穿戴裙撑的蓬蓬裙,法袍就简单多了。只要穿上衬裙,然后往外一套就结束。
奥萝拉自行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
艾娜正在打包衣物,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扭头:“日安,公主。路德维希殿下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餐,等您吃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艾娜,哥哥他人呢?”
“殿下已经去小镇外的军营。”
艾娜动作利索地合上一个衣箱,接着,走到奥萝拉的背后,帮她熟练地梳起头发。
奥萝拉对路德维希的失约很不满。
“他明明答应过我,今天要帮我把头发绾成花苞造型。”
面对少女的孩子气抱怨,艾娜忍不住弯起眼眸,温声替路德维希辩解起来:“昨天傍晚,殿下曾派侍者唤我过去,他向我询问了要如何把头发绾出一个漂亮的花苞。”
“也许是有要事呢,我看克莱骑士匆匆来找殿下。”
奥萝拉脸上的忿忿缓和。
“公主,今天就让艾娜帮你吧。”她温柔地说。
路德维希都已经走了,她总不能追到军营,当着众多士兵的面,要他给自己绾发。
好丢脸。
她做不到。
奥萝拉不掩失落地冲艾娜点头,表示同意。
走下楼,便见兰斯洛特正站在旅店门口,等候她们。
奥萝拉一见到他,恍然想起昨晚和兄长的谈话。
她撇过脸,不自在地跟他说:“我已经拒绝了哥哥,所以你不用向我宣誓。”
兰斯洛特怔住。
奥萝拉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不用感谢我,正好我看你也不太顺眼,不想你天天出现在我身边碍我眼。你可以继续去当你的骑士长,我……”
他很碍眼么?
兰斯洛特在心里迷惘地问着自己。
从少女的语气里他听出了决绝,似乎是想再也不和他见面。
无端端,兰斯洛特冒出了想要打断的欲.望。
而他也这么做了。
“公主,我抱你上马。”
奥萝拉的话还没说完。她不爽地蹙起眉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兰斯洛特,抬高音量:“你有在听我的说话吗?”
兰斯洛特沉声回:“在听,公主。”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不,应该说是奥萝拉要单方面和兰斯洛特吵架。
艾娜适时插入,提醒他们:“时间不早。公主,我们也该走了。”
奥萝拉看了眼外面的泥土地和不远处的奔狼小队。
她憋起气,站在门口,主动冲兰斯洛特张开手臂。
先上马再说。
她想,视线冷不丁落在男子领口处被没挡住的鞭痕。
伤口还未彻底愈合,又在这番动作下,隐隐有裂开迹象。
看他为了抱自己把伤口都崩裂,奥萝拉抿唇,顿时没有心思冲他发火。
兰斯洛特面色如常地将奥萝拉放在马背。
众人一路无言地骑行至军营。
军队已经整装完毕,等待奥萝拉等人的到来。
奥萝拉和路德维希并肩骑着马,当一个人神经太过于紧绷时,连马蹄踩碎树枝的细微轻响都能让心脏漏跳。
她紧张地瞅向哥哥无波无澜的侧脸。
路德维希用言语安抚着她:“放心。”
“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在小镇多呆几天?”
等度过书中的特殊时间,再出发不是更加安全么?
奥萝拉不解。
耳边落下一句磁性声音,“再过五天,就是你的生日。”
奥萝拉愣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生日的临近。
她眨了下眼,蓦然反应过来他冒险的举措是为了让她在生日前回到帝都,不破坏她的成年礼。
奥萝拉垂下头,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完全说不出话。
路德维希再次重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