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残花败叶悉数被打落,掉在泥土里,变得泥泞不堪。雨水顺着屋檐成缕滑落,声如敲打玉石,像是天然形成的水帘洞。
阴雨天最适合睡觉,迟谈枕声而睡。
嘭嘭嘭——
外面的门被叩响,迟谈被吵醒揉揉眼睛,穿着寝衣下床开门。
就见李氏神色焦急地道:“望初不见了。今儿一早我去看他,敲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回应,于是我推门进去,发现他竟不在屋里,我问了看门的下人也都说没见着他出去。”
“兴许是他出去的时候没人看见。”迟谈摸摸她的肩,算是安慰,“娘你先别急。”
安抚好李氏,迟谈回屋翻阅床头的《泛春舟》。
她其实没有李氏那么着急。可能这就是上帝视角的好处,衡望初有男主光环,死肯定是死不了的,而且又有世界剧情运转加持,再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把更新的剧情翻了一下,最后一幕是满春宁为逃婚约来到衡府,和衡望初私奔了。
犹如霹雳砸下,迟谈感觉自己脑门直冒烟,这剧情越来越离谱了。原来的剧情里不仅没有女主被强加婚约,更无和男主私奔这一故事线。
这傻白甜人设满春宁她是坐实了啊!
但是知道这些也没用,迟谈必须要等到明天的剧情更新了,才能去找他们。
另一边,满春宁坐在面馆的茅草棚里。
碗里的面条都快坨了,满春宁也没吃几口。这里是城郊,人烟稀少。
满春宁手撑头看向外面。雨势不见小,烟蒙蒙一片,看不清楚什么。
须臾,绿衣少年撑着伞从雨中跑过来,满春宁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去迎接他。
衡望初浑身都湿透了,满春宁掏出帕子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动作温柔小心。
“伞买到了,现在走吗?”衡望初抿唇笑道。
“嗯。”
付了钱,两人撑伞走远。满春宁的父亲在崇州有座宅子,落户在她的名下。但如果从汴州规规矩矩的过去,路途远不说,还要花上不少钱。
满春宁投了个巧,汴州城郊有一片树林,从那里越过去,就立马可以到崇州。
两人趁着天还没黑朝那里赶去。
但是两人都太高估自己了,他们迷路了。
天色已经被墨水渲染,雨方停,没有一点星点闪烁。地面湿滑,每走一步,泥水都会溅在衣摆上。
林路蜿蜒,满春宁挽着衡望初,生怕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衡公子,怎么办?我记不得路了。”
衡望初也没好到哪去,但天上月在旁,他只能强装镇定。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带火折子,眼下没有照明的东西,只能摸瞎,漫无目的地走,看能不能歪打正着出了这片林子。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就听满春宁惊呼一声:“衡公子,前面有光!”
衡望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处冒着橘黄色的灯光。
“走,去看看。”
两人携手并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前,衡望初敲门。
木屋虽然建在山林中,但修葺的却极好,屋外种了不少花,围在栅栏里。几间小屋紧挨相连,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稍顷,一老翁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一怔。
他们说明来意,于是老翁侧身让开,“快进来吧。”
屋里有炭盆燃着,衡望初蹲在那里烤火,满春宁则百般聊赖地四处张望。
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男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发披散在身后,用一根玉簪半绾着。他衣服素净,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却意外地与他的脸极搭,不染红尘。
这人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啊,满春宁看呆了。
衡望初有些心急,干脆也不烤火了,往满春宁旁边一站,像时刻保护她的护卫。
寂画同端了一碗面条,冒着腾腾热气,看见屋里突然多了人,也没有多惊讶。他把面轻放在桌子上,缓缓道:“爷爷,吃饭。”
老翁只点点头,旋即侧头问两人:“公子姑娘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在树林里绕了许久,两人早就饿了,于是道谢。
衡望初说着就要去端老翁面前的碗,却被寂画同横空拦了下来。他摁着衡望初的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饭在灶房里,自己去拿。”
衡望初:“欸,好。”
若是换作在衡府,衡望初早便大动干戈,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又有天上月在旁,他只能硬着头皮抽回手。
利用衡望初和满春宁去灶房的时间,老翁轻声道:“小同,那是客人。”
寂画同紧绷下颚,清洗手里的画笔,没做声。
色彩在水里晕染开,里面倒影出来他的脸,他道:“明日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