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A市要这块地。但A市说这里地面上有建筑,要拆迁,只能跟建筑的主人协商。”俞景初继续说,“我一查,刚好手上有他的贷款合同,合同的金额,又远超了这块地的当前价值。便顺水推舟了。”
说着,俞景初望了李成前一眼。
“在我看来,这事情两全其美,是件好事!这工厂破破烂烂,就算卖,也卖不出价。不如给了俞氏,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不能这么说。”叶星辰说,“我听你们的对话,李成前欠你的钱,只有60万,只过了三年,就翻到240万,这个利率过高,都属于高利贷了!他可以不认的。”
“前妻小姐。”俞景初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你能想到这点,的确不错。但规则是规则,现实是现实,人总要低头的。”
“什么意思?”叶星辰问。
“就算你用法律,让我害怕了。我没有用暴力手段收走工厂,也只要了他欠的钱。之后又怎么办?”俞景初说,“它卡在景区和度假村之间,总是集团的一个心病。到时候,我们请一些监管人员,让他们天天来查工厂的消防状况、营业资质、缴税情况,不行就举报。他们一个乡村工厂,经得起查吗?还有——”
俞景初顿了顿:“如果我们不耐烦了,真的用些黑道手段。这几个人就没站在这里的机会了!……说不准,你连他们的尸体都看不到。”
叶星辰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就报警。”她说。
“报了警又如何?”俞景初微微一笑,“市里那么多大案要案,警察有人手,来一天到晚蹲点,一个‘可能发生’失踪案的郊区工厂?……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
说着,他缓步走近了叶星辰。
“而且,真的走法律手段了,这些人怎么办?”俞景初一指李成前,“他们会借钱,就是因为生活出了问题。请律师、找警察、四处申冤……都需要大量的钱和时间。我们什么都不干,就能把你们拖垮。”
俞景初说的这些话,让叶星辰沉默了。
他说的这些话,是血淋淋的事实。
“……当然,我们今天来,只是初步通知。”俞景初直起身,说,“离景区动工,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再商量考虑。至于你,前妻小姐——”
俞景初弯下腰来,认真打量着叶星辰的脸。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味。
“……!”
叶星辰下意识往后一退。俞景初笑了笑,他右眼角的泪痣,也随之微微一动。
“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比起主持正义,还是担心自己更好。”
说着,俞景初直起了身:“如果顾家没你的位置,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叶星辰一愣。俞景初却转过了身:“走吧。”
他带着君天浩和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云云!”
等到他们完全离开,李成前慌忙跑向了顾凌云:“你没事吧?!”
“……李叔,我没事!”顾凌云挤出笑容,“你没事吧?”
“我这把老骨头,能有什么事啊!”李成前叹了口气,扔开了铁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唉!”
“君天浩——”顾凌云欲言又止,她低下了眼睛,“我以为他会帮你的!我……”
“云云,天浩早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李成前说,“他加入俞氏集团后,跟我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极端!”
李成前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着头。
“但我也不怪他!他家里的公司破产了,他这几年事情多,也过得很苦!……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连他父母都不认……”
李叔说着,用抹手抹摸眼角。顾凌云低下了眼睛。
“我刚出国就听说,他父亲跳楼自杀了,母亲又脑溢血,成了植物人……但那时刚好疫情爆发,我爸妈也不准我回来。……我回来时,就找不到他了!也怪我……”
“云云,个人有个命。”李成前叹气道,“我也知道,你跟天浩感情深,放不下。……他打你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没有办法!”
两人相对无言,现场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李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凌云问道。
“能怎么办?就这样呗!”李成前长叹一口气,“他们已经过来好多次了,村子里又都是老弱病残。……能撑一天是一天吧!”
“没了这工厂,你们怎么办?”叶星辰问道。
“怎么办?”李成前叹了口气,“凉拌吧!……家里有年轻劳动力,外面打工的,就拿了拆迁款,到城里去!像我这种,家中没有年轻人的,就看能不能找个工地,打工攒点钱,争取安度晚年吧!”
李成前说着,随便在附近找了个旧铁桶,坐了下来。
“这位小姐,不瞒你说,我拼死留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