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顾月茹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让顾清河签下协议。
顾霆钧还三令五申,要她少提叶星辰的事。所以,这些天顾清河问她时,她都只能含糊带过。
“……唉。”
顾月茹叹了口气,收起了协议。她望了病房的门一眼。
——太突兀了也不好。还是先让顾清河和俞芊雅接触接触,见机行事吧。
顾月茹想着,向顾凌云的病房走去。
……
而在顾清河病房内,仍然是一片安静。
顾清河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垂着双眸,似乎在思考。俞芊雅坐在一旁,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清河,你渴吗?”她问,“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顾清河摇了摇头,“你的手还有伤,不要管我。”
“……没事,手术挺成功的。”俞芊雅笑了笑,“医生说,等到过几天我出院时,一些基本的生活操作,就可以做一做了。多锻炼锻炼,总有好处的。”
“嗯。”顾清河说,“我也希望你早点康复。”
“是呀,不能弹琴的日子,真的太无聊了。……我还有那么多场演奏会,不知道怎么办呢。”俞芊雅说。
顾清河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手。终究是没有说话。俞芊雅好奇地望着他。
“倒是你,在想些什么?……我刚才看你在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在发呆?”顾清河一愣。
“是呀。”俞芊雅笑了,“你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那倒没有。”顾清河皱起眉,“就是感觉很奇怪。”
“奇怪在哪?”俞芊雅心下一跳,问。
“我昏迷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却还有些意识。……我总感觉,有一个人一直守在我身边。但我不知道是谁。”顾清河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是不是顾阿姨?”俞芊雅问。
“不是。……那人拉着我的手,有时候说话,有时候在哭。我不记得她是谁了。但我一听她的话,就有种感觉:我不能死掉。我必须努力醒来。我必须见到她。”
“是吗……”俞芊雅垂下眼睛。
“那人不是姑姑,不是凌云,也不是你,更不是其他的医生护士。……所以我觉得奇怪。但那种想要跟她见面、想要让她放心的感觉,又是真实存在的,现在都没有消失。”
俞芊雅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她不想主动开口说。
感觉到了她的沉默,顾清河望她一眼,表情有些愧疚。
“……不过,我听说过一种说法。说是人昏迷时,大脑内的求生意志,会把所有的回忆,都融合起来,变成一种幻觉。也就是所谓的濒死体验。”
顾清河话锋一转,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我当时脑袋太糊涂,把幻觉当真了吧。”
“也许吧。”俞芊雅心不在焉地回答。
“怎么了?”顾清河望着她,“你又在想什么?”
“清河,我想——”
短暂的沉默后,俞芊雅下定决心。她抬起头,望向顾清河,刚想开口。突然,门被人推开了。
两人诧异回头。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提着大果篮子,走了进来。
“你是……?”
顾清河皱眉。俞芊雅却叫出了声:“赵姨!”
不知为何,赵澜的闯入,让她松了口气。她把没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
赵澜看着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她眼眶红了。她放下果篮,朝着顾清河直奔而去。
“清河!”她叫道,“是我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她便握着顾清河的手,呜呜哭泣了起来。
“依依做出那种事,都怪我!……是我教导无方,好好的女儿,被我带坏了!还连累你们受这样的苦!”
顾清河皱了皱眉,不露痕迹地抽回了手。
眼前这人,听她话的内容,应该是顾依依的母亲,他的继母了。这几天,他没少听到顾月茹开骂。
他失忆了,对这个继母不熟,也不好评价什么。眼前的这女人,虽然长相慈善、话语温柔,他总感觉不太对劲。她一碰他的手,更是令他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极不舒服。
“霆钧这几天都在骂我!我也反思了很多!”被称作“赵姨”的女人继续说道,“前一段,你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恢复,我不敢来见你!今天我听说了你的情况,就来负荆请罪来了!”
“……。”
顾清河仍旧沉默着,没有回答。赵姨的话让他心烦,但她是道歉来的,俞芊雅又在场,他也不好阻止。
赵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量着顾清河。她一狠心,站起了身——
“这事是依依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