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母亲兄威胁他只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宛汐猛地攥紧了指尖,银枝仍是那副淡淡的笑模样,她是赵氏亲自挑给卢贵妃的陪嫁,在府中时,三房这对身份尴尬的兄妹过得甚至还不如她一个下人,自然不曾把卢宛汐放在眼里。
“这是贵妃娘娘赏给小主的头面首饰和一些团扇宝石之类的小玩意儿,小主初入宫,要好好打扮才能夺得皇上恩宠,娘娘还盼着小主早日开怀呢。”
“……我知道了,你放下,去吧。”
银枝道:“小主晓得轻重就好,娘娘知道了也会放心的,那奴婢就不打扰小主了。”
她笑着一福,退了出去。
寄云在外踌躇片刻,踏入房内:“小主……”
宛汐道:“姑姑想说什么?”
寄云蹙眉:“听月禾姑娘说,今日凤仪宫请安,小主顶撞了贵妃?”
“如今宫中局势,从前是皇后与贵妃分庭抗礼,而柔妃异军突起,勉强可算三足鼎立。皇后出身太后家族,又是先帝钦赐,皇上发妻;而贵妃背靠卢氏,贤淑之名满京城,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在宫中威望甚高。”
“小主这样做,会不会太过莽撞了?”
这样掏心窝子的话,两世为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更遑论寄云是刚分来她身边。宛汐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寄云忙收回目光,道:“奴婢也是担心小主。”
这时月禾回来了,说:“小主,皇上今晚翻了贞嫔娘娘的牌子。”
“贞嫔位分最高,意料之中的事。”宛汐放下碗筷,说:“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用不完,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寄云见她面色淡然,并不为这一时的宠爱计较,心下放心几分,笑道:“小主有成算,是我们这些奴婢的福气。”
“我倒有一事问姑姑,寻梅和流霜两个大丫头,姑姑如今安排她们做些什么?”
“小主贴身是月禾姑娘照料着的,流霜心细,照管着衣物和吃食,寻梅那丫头有些才气,又颇有理家之能,现下管着小主的库房。”
正说话间,听得外头闹了起来,宛汐转头看去,问道:“怎么了?”
流霜进来一福:“小主,是皇上的轿辇,本是要去贞嫔娘娘的长宁宫的,不知怎地,又转去了玉嫔娘娘的华阳宫。”
宛汐和寄云对视一眼,思索片刻道:“关宫门吧,左右不是咱们,今晚想必有得闹了。”
“是。”
……
临华宫。
“砰!”
卢贵妃广袖一扫,将青玉茶盏狠狠挥落在地,吓得柳枝一缩头,忙跪了下来,青枝觑着卢贵妃的脸色,上前一狠狠给了柳枝一巴掌:“刚泡好的茶就这么端给娘娘,你是想烫着娘娘不成?!还不下去!”
“是、是……”柳枝啜泣着捡起茶盏的碎片,也不敢掉下泪来,含恨悄悄退了出去,青枝方才蹲在卢贵妃身边,边打扇边劝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奴才使唤得不顺手,打发她出去便是了。”
“本宫看她那个矫情样子就恶心,偏生长了那么一张狐媚样貌,父亲怎么送这样的人来给本宫使唤!”
青枝欲言又止,卢家送进来的美貌丫头何止柳枝一个,赵大夫人搜罗了不少美貌婢女在身边调教,都是为了给贵妃固宠用的。当年先帝在时,卢贵妃与如今的皇后相争之下错失了正妻之位,最后做了个侧妃,卢氏上下无人不耿耿于怀,如今就指望着贵妃的肚子,可卢宛烟却迟迟等不来这个福气。
银枝从长乐宫回来,刚进门就见到这幅模样,和青枝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带了殿内的宫人们出去,又轻轻两步上前,在贵妃身前的脚踏上坐了,替她打着扇子。
“娘娘莫烦心,万事有奴婢呢。”银枝瞧着贵妃人后略显疲惫的神色,露出几分心疼,她自幼跟在赵氏身边,又是从小看着贵妃长大的,赵氏万千嘱咐托她进宫照料贵妃,她早就把贵妃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
卢贵妃恨恨夺过银枝手中的团扇,闭眼道。
“姑姑,这玉嫔是疯了不成,本宫早就嘱咐过她,别有了身孕就轻狂起来,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何况贞嫔是什么身份?帝师之女,连本宫都要让她三分,她也敢要贞嫔的强?”
“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倒想起一件事,华阳宫的小双子说,其实玉嫔停了换洗已有两月,这两月挂的红都是她贴身服侍的梧桐作假糊弄了敬事房。”
“三个月胎坐稳了,才来本宫这里报信,她在防着本宫?”
“如今娘娘膝下空空,许是她胡乱猜测,怕娘娘不许她生,或是怕娘娘抱走这孩子?”
卢贵妃眼中阴鸷一闪:“贱民出身的歌女,当年不过因为美貌才被选入教坊司,即便她生下皇子,非到皇室人丁凋零时皇上都不会选那孩子为储君,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出身微贱,一朝得孕,就变得不知天高地厚,宫中这样的女人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