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没有接冷然的话,后知后觉的寒意爬上心头。一开始沈婳是想找祁珩合作的,他是将军且袭了定南王的爵位,自己用工图作为交换靠他的权势暂且立身应当可以。因为两人同为汝川潭城人有共同的敌人,而且祁覃两家祖上也算点头之交,自己兄长也在跟着祁老将军征战,后人相互照料也能说过去。
但她现今看不透他,祁珩虽然有外人所说的勇猛,他靠自己的努力十七岁便带兵打仗,十九岁获封定南将军,后来汝川六城连收四城。但是他话语显得他又似无耻之流,再加上祁老将军战败过后兵权回收,在朝上公然同专权的顾太后索要兵符,意外的是他真的拿到了兵符虽然不在他手中但也差不多有实在的兵权,靠这便又可以见得祁珩的城府之深。
哪个是真正的祁珩?自己跟他做交易进入永安是否正中祁珩下怀?除了工图自己又无可图谋之处,但神话突然想起祁珩的话,觉得祁珩就是个见色起意的伪君子,或许骁勇善战城府高深的是他的身后之人,他自己就是个浪荡无能之辈。
沈婳不知他要搞什么鬼,所以她只能另作打算。
沈婳站起行礼,语调惋惜道:“小女子先前听闻将军威名心生崇拜,想将工图交予将军,在收复汝川、抵抗敌国上面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然今日将军之为,实在令小女子惶恐不安,至于工图一事暂且放下,将军想必也不会为难小女子。”
祁珩冷哼一声,哀叹一声道:“那你待天明之后再走吧,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继续要图,倒显得我是个土匪子强迫良家女。这里挺乱,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靠自己那两下三脚猫功夫就有恃无恐,明晃晃出来瞎晃悠,”他说着就又摸了一下自己缠着布条的脖子,说:“箭法有待改进,”他转头,“冷然,我们现在就走。”
冷然不想祁珩突然就要走,收拾了一下临走前向沈婳躬身,“这次多谢姑娘搭救之义,不知能否留下姓名来日好……”已经走出十步的将军高声喊:“冷然!”冷然惊了一下,脚底抹油般立刻就走了。
路上将军面色严肃,对冷然道:“一会儿回营后派人仔细查探刚刚那名女子身份和她那把武器,她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冷然心里明白了他主子的想法,被人揭穿拒绝面上过不去呗,他低声应下。
祁珩冷不丁又补上一句,“实在不行直接点,我们直接把人连弩一起带回去?”
冷然闻言怔在原地,木讷了半天才道:“这……不好吧。”祁珩拿剑柄敲了一下冷然的头,“说说而已,那样做了不就真成了她所想的无耻之徒了?”
另一边沈婳烤着火心里也不舒服,暗想,既然祁珩这条路走不了便只能换一条,她的鱼钩开始偏向自己的预想的第二个目标—宣王。
沈婳必须趁他们还在这里作战的机会成功遇到宣王,这样以后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下去,现今其他人就不用过分在意。
三日后,长亭山日落西沉,日光愈发鲜红,像是鲜血撒在了天空。
一小路杂草丛生,四处非常隐蔽。在沈婳身后紧跟着一名跟沈婳一样白发的少年。他哼着长亭小调,一手中摇着狗尾草,一手撑着一把红纸伞。
他偏偏伞,抬眼看向山顶。听着山顶阵阵厮杀的声音,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面带忧色,问:“师姐,听说宣王和祁小将军正在这周围跟戎国人作战,我们赶这时候出来找药草,真的没事吗?”
沈婳拉了拉将滑的竹篓带子,反问:“沈栗你跟我四年了,戎国人也没少在这周围作乱,你现在缺胳膊少腿吗?”
那少年笑起来,扔掉狗尾草,直接蹦跳着冲上前揪住沈婳的衣袖,“我这不是怕出意外嘛,上次你深更半夜才回来把我担心死了,”二人走到了山腰,沈栗还在不断地自顾自闲聊,沈婳就静静地听着。
“要我说啊,还是那个祁小将军靠谱,朝廷这都拖多少年了,可算是想起来收复汝川六城了。”沈栗弯下腰要拔那朵儿蜜吃,“我听山下卖枣糕的阿婆说,现在汝川六城已经收复了四城了!可真厉害啊。”
沈栗见师姐不理他,颠了颠小竹篓让草药匀平。小跑过去,“师姐,怎么不理我啊。”说着伸手将朵儿蜜给她。
沈婳停下手中的活儿,看了看花,接过来扔到背后竹篓里,说:“汝川兵败过去这么久了,昔日孩童已然长大为人,如今也敢虎口夺食。那祁小将军原就是汝川潭城人,多年来,朝堂不管汝川。如今想必是他在朝堂中站稳了脚跟,一是为了收复故土,二是为了握紧兵权,所以才开始发兵汝川。”
沈婳继续开始挖草药,脑子里莫名想起先前祁珩口无遮拦的话,“不管怎么样,他都跟我们没多大关系,看人也不要只看表面他人所说,沈栗快别玩了收拾下我们回去。”
沈婳心想今日是碰不到好运了,明日再来探探,看看能不能遇上宣王。
宣王宅心仁厚,同样素有盛誉,毕竟他的政敌祁珩已经手握兵权,若是弩机再落入他的手,军队如虎添翼在他带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