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打小爱听戏,目光一直放在楼下,连门外什么时候站了个姑娘都没发觉,直到姑娘开口:“莫非是平南王府的喜酒不够三公子喝?还要来外头找酒吃。”
这话显然是对赵初临说的,赵初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吃酒,可门外的姑娘却也没有挪步,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清芷仔细瞧了面前的姑娘,虽非倾城之貌,却也是非凡脱俗的气质,眉眼间的那股英气倒与侯爵夫人有些相似。
“这位姐姐飒爽英姿,不知怎么称呼?既与赵三公子相识,不如一同……”
“凭谁也来套近乎,什么姐姐妹妹的。”
清芷话未说完,便被面前姑娘打断,且她语气娇蛮,一副盛气凌人之姿,清芷被堵了一句,不再多说什么。
赵初临却是开口:“谭姑娘心中有气,何苦牵连无辜之人?清芷好心与你打招呼,哪里惹到你了?”
“清芷?你这般在乎,莫非她是你的相好?”姑娘一脸不屑,对清芷道:“好生劝姑娘一句,看人可得擦亮了眼睛,平南王府的公子都是负心薄幸之辈,趁早离了得好。”
清芷被她说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姑娘口无遮拦,且又当着赵初临的面,心中好生气恼。
谢江诚怎能允许有人污了妹妹清白,但对方是个姑娘,他只是冷冷说了句:“请姑娘慎言,舍妹年纪还小,姑娘不该拿这种事玩笑。”
“好呀,你们合着伙来欺我!反正如今,谁都能来笑我欺我了!”姑娘眼圈一红,转眼跑开。
倒让谢江诚和清芷都有些莫名其妙,赵初临面色尴尬,对清芷赔不是:“请三姑娘莫要介意,也别气她,她这些日子心中不畅快,今日本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三姑娘。”
清芷鼻子一酸,不禁道:“她是你什么人,要你为了她来向我赔不是?”
赵初临一怔,谢江诚抬眼看向清芷:“不得无礼。”
“无碍,今日本就是三姑娘受了委屈。”
清芷低着头,旁人说什么她何曾在意,她在乎的不过是他的疏离。
楼下戏台换了新戏,清芷趴在护栏上,看似在专心听戏,实则将身后三哥哥与赵初临的话都听进耳朵。
“方才那姑娘是?”
“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谭正嫡女。”
“就是她?难怪今日她见到你便没好气,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赵初临苦笑:“凭她的性子,你若在她面前说她可怜,她指不定能与你打起来。”
两日后,李国公家长孙办百日宴。
上一次在侯爵府,清芷与谢清蕊打了起来,可把谢清菡吓的不轻,生怕有什么事会扯到自己身上,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出去,大房主母向氏本也对这个怯懦的庶女不抱指望,也懒得对她费心思,便由着她。
清芷是被曾氏下了命令今日在侯爵夫人面前卖乖的,曾氏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免得像上次,一不在自己跟前就出幺蛾子。
侯爵夫人在京中贵妇圈人缘一向极好,总有许多人围在身边,可她看到曾氏与清芷,连忙迎了过来。
“方才我还在说今日又能见着你们,可巧你们就来了。”
曾氏见侯爵夫人这般态度,心中大概有了盘算,待清芷上前行过礼后,才道:“上次清芷那样胡闹,我总觉得没脸再见夫人了。”
侯爵夫人拉过曾氏的手,又亲切的望着清芷:“前两日三姑娘来见我,把话都与我说清楚了,我们家可不是那些个小门小户,一味看中嫡庶之分。我是喜欢这丫头的脾性,旁的可不管。”
曾氏淡淡望了清芷一眼,侯爵夫人的态度清芷想必早已知晓,却并未对她说半分。
侯爵夫人见曾氏神情冷冷的,以为她还不放心,便小声道:“说句不该说的,你们家那个大姑娘是该打,要换做是我年轻时的性子,那日指不定闹的更凶。清芷这样的脾性我喜欢,轻易不会让人欺负了,懂得保护自己的姑娘吃不了大亏。”
曾氏道:“难为您这样喜爱她,是她的福分。”
有人唤侯爵夫人到别处去,侯爵夫人让清芷有空多去侯府坐坐,说了一会儿话就离了。曾氏望着清芷嗤笑道:“想不到你心气这样高,侯府独子竟都入不了你的眼。”
清芷低眉:“母亲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小侯爷未必瞧得上我,毕竟那一路他与大姐姐要更近一些,前两日他还托三哥哥给大姐姐送药膏,可见是关心大姐姐的。”
“谢清蕊不过是长了张漂亮脸蛋,哪能与你相比?再者婚姻大事,又岂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曾氏虽与大房的不和,但在外头,面上的和气还是要有的,见过侯爵夫人后,曾氏就去与向氏会合,与那些个妇人们在一处。清芷被撇在了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日在南楼遇到的姑娘。
清芷见曾氏没有注意她,便走到一旁,笑着与那姑娘打招呼:“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