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垢的目的已经达到,消失的很迅速,当然也带走了那团不会轻易熄灭的神火。
这符咒是用熙照神木的原身之木制作的,如果不是乔施予愤怒到了极点,他绝不会轻易拿出来。
白无垢消失后,比宇文傲月宫的乱石滩更乱的是他一句话留下的烂摊子。
叶言学的神情很恍惚,懵懵的有些发愣,怀里的掠景滴答答流着血,可沾满血的双手依然捂着他的耳朵,第一次露出有些恐惧的委屈。
顶天立地的煞神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叶言学呆愣地凝视着她,心好像被捅了一刀,他埋下头深深地抱住掠景。
这怎么可能呢?他难过地想。
明明他抱着的掠景,有心跳啊……
无论有多不甘心,煞神到底是松开了叶言学的耳朵,颓然闭上了眼睛,最后时刻依然一遍遍呢喃着:“这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陷入昏迷的掠景被叶言学抱到客居山的院落,一刻不休地治愈着。
这一次,力竭的煞神没有力气再在胸膛内用灵流伪装出心跳了,叶言学探查她的脉络时发现了无数新添的非常人能承受的伤害,经年累月的累积着,诚如掠景所言,她的一切都已经散碎,只是肉体不死不灭强困着一切不放罢了。
到了这一步,叶言学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只好日夜不合眼地给掠景渡灵,哪怕超负荷的躯体时常奔溃也视若无睹。
白邪神的一句话在客
居山的一众世家人中掀起了极大的风浪:挖了心的煞神变弱了。
这事相当微妙,好坏参半。好处是人们畏惧的怪物勉强算少了一个,坏的是如今掠景算是自己人,还要靠她和叶言学一起跟焚林的魔头抗衡呢。世家人们为此秘密开了几次会争论了几场,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但一致的是,这一次他们谁也没敢去惊动叶言学。
客居山顶的院落内,叶言学足不出户已经三天,乔施予守在房外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骗了叶言学,只是这一次可能会付出的代价让他心里没底。
“纹芷,进来吧。”房内忽然传出叶言学的声音,乔施予的身子一顿,苍白的病容愈见憔悴,他迈着沉沉的步子走进去,做好了承受一切指责的准备。
然而不料,等着他的叶言学显得十分平静。
几天未曾梳理打扮,叶言学的头发散着,脸色也不好,可神态却无喜无悲,只是偶尔回头看向床榻上昏睡的掠景。
“你的左臂重新长出来的事,是我骗了你。”乔施予倚靠着桌案,缓缓地说。
叶言学没有说话,越安静,乔施予的心越悲凉,他像破罐破摔了一样,继续道:“还有忽栾云平的记忆……我也在骗你。我们这种脱胎于物件的东西并不能留下什么记忆,因为我们只有本体没有元身,你渡进去的不是他的记忆,而是你当初分给他的力量……”
他顿了顿,接着道
:“但这些神力都属于天神造物,你没法真正的使用,这具肉体也会逐渐承担不住这一切开始瓦解,所以等我们找回了另外的骨灰,我会带你去鲲鹏的殒身之地……那是世上唯一能炼就‘不朽’的熔炉,你会在那里重新锻造出匹配的肉身。这些……都是原本的计划,可现在……我把熔炉真正的所在位置告诉了……雪暴。你的新肉身被捷足先登了。”
乔施予字字句句地陈述着,可到了这一句依然免不了要迟疑,如果实话实说告诉叶言学他把鲲鹏殒身之处告诉了丹砂,那免不了要说出个缘由来,这就要把丹砂是绵延神的事交待清楚,可这样一来必然要关联到掠景,很可能会把熙照和掠景的前因牵扯出来,没想到即便到了这一步,他依然得欺骗他,乔施予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