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和巡检童宁似乎只是隶属关系,平日里也不见比谁热络,做事也是公事公办,不过有了酒局上的猜测后刘全还是捋出了他们之间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牵扯。
不聋不瞎,不配当家,若不是他刘全眼里揉不进沙子还真犯不着上这么大的火,但他是谁呀?插上毛就是只猴,能诳了他又不被他察觉的还真没几个。
这是刘全上任后遇到的第一件讼案,也正是由此让他看出了张翼和童宁的不地道。
广义有个叫周老大的地头蛇,之前就听人说过,当时刘全还惦着什么时候结交一番呢,多个朋友就多个吃酒的去处,自然不是坏事。
数日前有人告状,称周老大为了赌债把他打了,还被剁去了一根手指,听闻有新父母官上任就来告状了。
新官上任才来告状?这周老大和官府还有一腿呀,不简单!
其实这事他都懂,没人罩着谁也做不了光棍,就像他自己,没有老爹摆在那敢横着走吗?
办这类事很简单,拿人过堂,两下对证,谁的过谁背着,吃亏倒霉的还不是自己闹的?
此时的刘全就像墙头上插着的棍子,绝对的不偏不倚,哪边的风都不吃。
哪知周老大还没到案,熊班头却带回一个根本不一样的消息,告状之人是因为醉酒后挑逗周老大女人才挨了打,手指是他自己耍酒疯时砍掉的。
这怎么可能?那人看着也不傻,会自投罗网吗?刘全当然不信,再怎么说也该把周老大带回来呀,你熊班头就只是个传话的吗?
“应该是这样吧,刚刚这家伙寻机溜了。”主簿张翼道。
“溜了?”刘全歪头望着张翼,心里转着圈地想,不是蒙我吧?哪有告状的自己先溜了,干什么来了?
“刘大人,您有所不知,此人名叫王郎,以往就有讹人钱财的前科,只不过均未坐实罢了。此次想必是见刘大人新官上任,又兼嫉恶如仇,那周老大毕竟名声不好,这才敢来碰运气的。”
我嫉恶如仇?你他娘的听谁说的!
刘全眯起了眼:“碰运气?”
“是啊,不然怎么溜了?再者他身上有伤,就算大人不信那也顶多是各执一词,能有多大闪失呢?”
“说的也是。”
张翼似乎说得在理,但半日不见的童宁那鬼祟模样却让刘全又疑惑起来,他即刻让一个走得近的衙役前去查探。
果然被他猜中了,这两人当真有猫腻,原来童宁半日不见是去了城外,而且是跟着一辆马车出城的。
继续打探,那马车竟然是周老大的,不用说,一定是他们把那个叫王郎的给弄走了。
刘全气坏了,这分明是拿他这个上官当猴耍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思前想后还是没辙,他没有实证啊!总不能刚来就让属下大刑伺候吧?再说那张翼跟知州大人明显更亲近,前几日在人家身边团团转的狗样不啻于在明示,这是他的后台。
瞧不起老子!王勃十六岁就谋了个七品,老子二十了弄个八品怎么了?狗样的,你们等着!
或许张翼等人也搞错了,这事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办,比如说扔一个喽啰出来顶罪,刘全不至于揪住不放,能怎么样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说的是别人,他刘全根本没打算把这官做好,也就不存在拿什么人立威,这么一弄反而让这位新官光火起来,其结果就是越弄越僵。
……
嫉恶如仇这句话安在刘全头上就是一种讽刺,但送给刘双却绝对是名正言顺。
当下属的两个村子发生械斗时她立刻便随熊大虎赶了过去,到那就搅散了群殴,还抓回了十几个人。
结果,两个村子的刁民一起围了县衙,声称要讨个公道。
众怒难犯,广义,到底还是山狼水贼的所在呀!
刘双这下也没辙了,人家就往那里一坐,打骂随便,你能怎么样?
而刘全却显得很淡定,非但没有心急,连饭都没少吃一口,午觉照睡,脸上不红不白的,看着就没当回事。
“围就围呗,反正有吃有喝的,本少爷就不信他们敢闯进来!”刘全如是说。
“那可不行啊!大人,时候长了就是大事,说驭下不力是轻的,惹了众怒又无善后乃为渎职,是要罢官的!”
毕秉坤说这话时也许忘了,刘全什么时候怕过罢官呀,他巴不得立刻就回家呢,也算给好人腾个地方。
“那你说怎么办?把抓的人都放回去,再挨个赔礼道歉?”
“那咱们还是衙门吗?卑职的意思是要有个两权的办法,既不失官府之威又不伤民之心愿,总得有个妥善的结果呀!”
刘全扭头看了看熊大虎和姐姐刘双,问道:“知道为什么打架吗?”见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摇头便转头说道:“等等吧,晾一晾,太热了,不好下口。”
一直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