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刘全自小在官家长大,却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特别是与官家勾结的那种。
倒不是他有多高尚,因为在京城时他就吃过这种亏,若不是脑子好使连小命都丢了。
此时周老大的嘴脸立刻在刘全眼里变得恶心起来,原本还想给他点面子,没想到这东西竟给脸不要脸。
行!你不是有几个好亲戚吗,老子倒要看看都是何方神圣!
周老大一开始还有点懵,不明白刘全演的什么戏码,可当他看清那根透着红色的板子时陡然醒了过来,嘴里发着狠道:“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刘全撇了撇嘴,“人证旁证就在眼前,你瞪眼不认我有什么办法?本官倒要看看是板子硬还是你嘴硬!”
说着他返身走回案边,抄起醒木“啪”地一下扣在案上,嘴里阴阴地叫了声:“打!”
“我看谁敢动手!”
周老大也硬气起来,他自认为在广义颇有恶名,上面还有人罩着,凭这些连吏员都算不上的衙役没人敢动他。
但他却想错了,刘全是什么人,那也是无赖出身,瞧瞧那两人脸上的黑布吧,那个官老爷能想出这种招数来?
刘全一阵冷笑,指着两个衙役道:“周老大,我这人就一点好处,悟得快,你琢磨琢磨,县衙里值夜的有三十多人,谁打的你分得清吗?真要是惹得老子兴起没准把这么多年的丑事都给你打出来,哪多哪少啊?所以呀,还是听本官良言相劝,认了吧,你痛快我痛快,大伙都痛快,也免得伤了和气,你说呢?”
周老大闻言只把脖子一梗,咬着后槽牙道:“老子也不是吓大的,这一堆一块就豁出去了,随便!”
“好样的,有种!”
刘全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冲两个衙役挥了挥手,懒洋洋道:“揍他。”
“打多少?”一个衙役操着假嗓子问。
“随便。”
打板子有三种打法,一种是给我打!另一种是给我好好打!还有一种是给我往死里打!刘全这是第四种,揍他!也不知是轻是重。
一声“揍他”,两个衙役立刻拥了上去,一个按住,另一个抡起板子就开干了。
一下,两下,三下,周老大一声不吭;四下,五下,六下,周老大开始哼哼了;七下,八下,九下,周老大终于惨叫起来。
两个衙役早就憋足了劲,狗东西!你不是狂吗,今天就算冲着刘大人体恤下属这份义气也绝饶不了你!
以往他们打人或许还留些余地,此时却铆足了劲,直打得周老大惨叫不止,哀声震天,连久经战阵剑不留情的刘双都直皱眉头,心道刘全你这个恶棍也太狠了,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打么!
“别……别打了……我认!我认!”
周老大终于挺不住了,他心里也明白,堂上有人证在,如果再有人落井下石就是打死也是白死呀,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行了!”刘全再一次走下堂来,蹲下,虚情假意道:“早这样多好,连我看着都心疼!不过你还得忍耐一下,把眼前这事说清楚。你放心,本官是不会把什么事都做绝的。”
别看刘全没问过案,但他也曾经犯过案,人犯和人证的供词要对得上才行,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到时候他上面的什么亲戚追究起来也得有个说法。
呈堂证供,白纸黑字,谁也甭想翻过来。
这回周老大可老实多了。不老实不行啊!那个拎板子的还端着架势,看样子他一个“不”字就得再轮过来,他是真挺不住了。
于是,从开始的茶壶到戏班子后台的行径周老大说了个详详细细,态度极端坦诚,甚至连当时的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
画了押,按了手印,周老大被顺理成章地扔进了大牢。
当然,心地“善良”的刘全也没忘了吩咐狱卒给上点创口药,人嘛,总该有点同情心才好!
这事办得漂亮,美中不足,到底还是得罪了这个恶棍,不过刘全也没放在心上,十几个板子就放赖的主也没多大能耐,他自忖挨个二十下绝没问题,这厮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点,虽然只是十几板子,却没有几个能撑得过去的,那可是使了吃奶的劲呀!
……
次日一早,挨了一巴掌才醒过来的刘全睁开眼就愣住了,刘双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那种假怒真嗔的表情也不见了。
“怎么了?”刘全问。
“镇西将军的三公子来了,听口气像是为周老大的事,你去见见吧。”刘双道。
镇西将军宋世宇是当朝国母的弟弟,皇亲国戚的身份刘双当然在意了,别说她老爹没了权势,就算有也得让人三分呀,这周老大什么时候攀上了宋家这门贵戚呢?
“还有这事?”
刘全也挠起头来,虽说他与这位三公子相识,而且算是颇有“情谊”,可人家此时是营中六品参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