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洪穿上了官衣,一开始美的不行,可小翠一来他就耐不住了,这丫头不是钻山就是下河,没收没管的,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再看看自己,活像个狗腿子,整日里被刘全呼来喝去,简直就是打杂的。
“我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去!”邵洪犯起了驴劲。
若论打架刘全肯定不行,但动脑子十个邵洪也不是对手。
他恐吓道:“你说不干就不干呀?这是公门,要守规矩的,你要敢走本官就下令缉拿你,打五十大板再送你去见许叔,看看谁遭罪?还没王法了呢!”
然后他又悄悄道出了一个“秘密”,让他做班头是侯爷和许叔的主意,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连小翠都是。
邵洪是个实心眼,打五十大板他不在乎,但搬出侯爷和许叔他就没辙了,他和小翠被许叔收养,侯爷对他们也是关爱有加,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的。
刘全也真敢撒谎,他断定这两人不敢去问,即便猜出来也不敢。
到底是小翠机灵,一下子就被她看出了破绽,但她却不跟邵洪说,这傻小子有劲没地方使,累啥样都活该,倒是她自己有些玩腻了,想换个地方。
“哎,侯爷和许叔好像不太担心你呀,怎么打架的时候不来人,现在贼都没了护个啥呀?”
小翠对刘全的称呼就是“哎”,有时候轻有时候重,全凭情绪。
不过刘全却很受用,他说女人对男人这个“哎”字最是柔情,有无尽的相像,简直妙极了!
“怎么不担心?不担心能让花猫陪着我吗?”
“是啊,有双姐在还用得着我们?我们比双姐还厉害?”
小翠满脸的鄙夷,就这理由,连傻子都不信!
刘全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怎么把她当邵洪了?这丫头鬼着呢!于是便语重心长道:“小翠,哥哥没骗你,确实是老头和许叔的意思。”
“当然了,也不全是为了保护我,让邵洪来是顶一下班头的位子,哥哥在县衙里没有自己人呀!让你来当然有更重要的事,你想啊,蒙个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邵洪那傻样的能行吗?花猫也不行啊!哥哥能不能成事就全靠你小翠妹妹了!”
“我有那么重要?”小翠当然不信,瞪着一双俏眼盯着刘全,就等着他说漏嘴。
“当然了。”刘全语气笃定,似乎并不是假话,连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小翠见他眼都不眨心里也犯开了嘀咕。
真是这么回事?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对,自己这两下子她比谁都清楚,如果胡闹也算本事的话这官府岂不成了大杂院菜市场,还办什么正事?
于是又问:“你们衙门里也有打鸟摸鱼的?该不是都像你这样的混蛋玩家家吧?”
再难听的话从小翠嘴里说出来都挺顺耳,眼下就更不能计较了。
他说:“你以为会有什么区别?衙门也是人待的地方,什么山猫野兽没有?如果不长上八个心眼,晚上闭眼第二天都不一定能睁得开,让你在这儿就是帮哥哥盯着点,听明白了吗?”
“你就蒙我吧,都好几天了,你让我盯谁了?是树上有奸细还是河里有坏蛋?”
“也不能天天有人害我呀,还让不让你哥哥活了!不过眼下倒是有个人挺奇怪,他常去的地方我又不方便,这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小翠算是半信半疑的答应了,在她看来那几个地方刘全这个做县令的确实不方便去,一时也弄不清真假,权且就信他一回了。
小翠是三年前来到许冬身边的,当时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小翠的父亲是打把式卖艺的,父女俩以此为生,他们来到西都城后就租住在侯府的东面,算是暂时的邻居。
渐渐地许冬和小翠的父亲熟识起来,当这位新朋友突患重疾即将撒手时便将小翠托付给他,央求他把女儿送回老家,他还有一个兄弟,也就是小翠的叔叔。
小翠的老家离西都城有两千多里,许冬一时也无法将小翠送回,后来又听小翠说父亲和叔叔相处的并不好,便索性认了女儿。
不过他并没有强求小翠叫父亲,而是与先前收养的邵洪一样,仍然称叔叔。
许冬一直未娶,或许是缘分之故,到头来竟闹了个儿女双全,也算是老天照应了。
别看小翠只有十五六岁,但身手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原本就有把式底子,再加上许冬的悉心指教,两三年间进境很快,后来许冬又把她和邵洪送到了五虎帮,成了帮主杜冉的不记名弟子,算是一手把他们推进了江湖。
小翠自小就跟着父亲东奔西跑,见惯了世间百态,也逐渐养成了争强胡闹的个性。
这一点倒是与刘全挺相配,难怪邻人都说他们是瞎马配瘸驴,老天将就,还给她取了个“假小子”的雅号。
当然,对这些她却从来都不在乎,大姑娘就应该待字闺中啊?憋也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