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怕我反悔,婚期连正月都没出,就定在大年初十,聘礼一件件送到程家,婚书诏书也一并送来,我跪着等公公宣完旨,「晋王妃,领旨吧。」
「儿臣领旨,谢主隆恩。」
聘礼绑着红绸,绵延十里流水一样的被抬进程家,程媛气的脸红脖子粗,不等完事摔门回了房里。其实我看过,皇帝当真吝啬的很,黄金百两是送到晋王府的,而抬来的聘礼只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具是些不值钱的,甚至连白糖大米都有,我苦笑,这么便宜的东西也算配的上我这个庶女了。
婚礼那日我带着阿娘唯一留下的玛瑙耳坠出嫁,程夫人只给了我一个玉手镯做为嫁妆,临走时程盛质问我为何不下跪向他谢父母养育。我微笑转过身,满头的凤冠霞帔之下显得更是明媚动人,微微欠身,「儿臣的头饰繁重父皇特准我不必在意繁文缛节,因此也实在不便向父亲行大礼,还望父亲见谅。」
笑话,连皇帝都怕我悔婚特准我不用叩首恩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与皇帝相提并论。
程盛冷笑,让我婚后谨言慎行,我在全家扎眼的目光下上了花轿,前面骑马娶亲的人正是大皇子,他坐在马背上对市井繁华好奇的不得了,周围一群小厮护着生怕他坠落,说起来大皇子成为如今这样也是因为十多年前的一次坠马,我也担心他,便对婢女说,「你去前边知会一声,别在乎什么吉时不吉时的,慢些走一定要护好王爷的安危。」
婚礼没什么特别的,晋王府的婚礼更是,人们念在从安的半个皇家身份多数人都只是前来碰杯一下说一句道贺话然而这句话晋王还不一定能听懂,我一直待在洞房不曾出去,许久许久,一直等到暮色垂落才进来一位姑姑。
「王妃请休息吧,王爷已经在侧房睡下了。」进来的姑姑端着一盘饺子,我掀下盖头道过谢。
「这位可是白芷姑姑?」我吃一半出声询问。
她朝我行礼「老奴正是。」天家的事,嫁入王府之前我也打听了不少,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一脚踏进狼虎窝。
大皇子的生母原是薛皇后,薛家举全家之力鼎力相助,帮皇帝夺嫡取胜,登上皇位,可奈何皇帝对这位发妻并不喜,他钟爱一位山村女子,那女子便是现在的金皇后。
皇帝后宫三千佳丽却专宠皇后一人,金皇后出身农家人不坏,甚至有些天真烂漫。后来薛家谋反倒台,上百口人皆被下旨杀死,只留着这位白芷姑姑还念及大皇子无人照顾才留下的。
先皇后去后皇帝力排众议才将她推到那个位置,只可惜德不配位就要苦了其他人,皇后之位应该做的事她一件都不会。
我起身朝她行礼,「锦儿初来王府,以后的事还望姑姑多教导。」我没有银子,也就把从程家临走时带来的镯子给来她,白芷姑姑按着我的手婉拒掉,又戴回了我手上。
「王妃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即可,我们晋王府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说着便退下了。
也是,这偌大的王府,和我这晋王妃的虚名也只是皇家的一个摆设罢了,这是皇帝“仁慈”才赐给了晋王这么一座大宅子。
嫁入王府之后,我第一次见大皇子是在三日后的回门,皇帝连回宫都不让回却忘了这个回门。
他站在我身侧,没一刻老实时候,还总是留口水,几次都蹭到我衣服上了,我苦笑罢,用帕子帮他擦去,整理好衣摆,手里拿出一个昨日编的草蝴蝶,「殿下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我改口改不过来,人前叫他王爷,私下里总是唤殿下。
「好看!姐姐能给我么?」
「你一会乖乖的陪我回门待一会,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好!」他答的欢快极了。白芷姑姑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还陪他在车上玩了一会,直到马车停在程家门前。程盛全家都在门前候着一个不少,从前是我拜他们,如今看我再怎么不顺眼,他们也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王妃。
回门只是一个形式,我不想留下用饭,我估计从祈也不会想,逛了一圈准备起身回府时却发现我要送给殿下的草蝴蝶不见了,那虽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编成一个确实也要好些时间,更何况一会就要给他的。寻了一圈也不见踪影,转角和程媛碰了个照面,我刚想走,程媛举起手中的草蝴蝶,「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顿了一下,「正是,有劳妹妹了。」我刚说完这句话,转头程媛就把它扔在火盆里。
「一个庶女,还真以为自己嫁了个傻子就飞上枝头当凤凰——」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前几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程媛脸上,踢翻了火盆不顾那些火星子抢救出半只草蝴蝶,翅膀都被烧没了一半,另一半也被烧黑了,我眼眶有些发酸,从江南来京中不过一月我却好像受了一辈子的委屈,这京中人人都有靠山,只有我是浮萍无所依,蝴蝶烧没了,我的委屈也爆发了。
程媛惊诧的望向我,顷刻间便和我扭打在一块,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