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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1 / 3)

午时将近,姬璇在父亲不舍的目光中踏进车轿,返回皇宫。

回忆起读档后的这次省亲,出乎意料的一片祥和。

暴君没有找茬发疯,姬家众人也没有受到牵连,大家仅坐在一起喝喝茶,闲谈几句……不知不觉,回宫的时辰便到了。

临行前,姬璇恍惚看见父亲眼里闪烁过一丝泪光,转瞬即逝,随即替代的是他身为男人身为族长的沉稳庄重。

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虽说风平浪静时,姬世金没有将自己对女儿的宠爱表露于形。

但在这个平行世界,无论事态发展有多随机,基础的情感与人设是不会改变的。

前一次暴君的狂戾让她看清了本质。

危急关头,她这个毫无血缘的纸片父亲,竟愿意为她付出性命……

这一刻,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不管姬世金是不是一串代码,也不管他的爱给的是自己还是原主。

归根究底,她承受了这份情谊,她现在的设定还是姬世金幺女“姬璇”,那么,她就注定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掀开轿帘无声向外张望,酒楼门前一如来时那般,乌压压匍跪着一大片。

其中有一个身影,是父亲。

父亲叩拜子女,何其荒唐。

但在这个阶级至上的封建王朝,哪怕云天穹二十几岁,原身才不过十六岁,一旦沾上皇室的加持,不论是她的父亲还是两鬓斑白的掌柜,毫无例外都要叩头行礼。

姬璇来自现代的灵魂很不适应这些,并由此想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亲父。

如果换做是他来跪自己,又会是何等揪心呢?

感同身受之下,情绪涌动的更为明显。

身侧的云天穹有所察觉,斜睨了一眼:“伤心?”

“妾不敢。”姬璇放下轿帘,阻绝父女最后的视线维系,没什么起伏地轻喃:“入宫侍奉乃是无尚荣宠,妾怎会伤心呢?”

云天穹的情绪也平静的反常,正过脸,淡淡道:“与亲人分离,你可以伤心,这没有什么错。”

暴君平时当狗当惯了,冷不防说句人话,让姬璇略感诧异,转过头看向他。

“看什么?朕说错了吗?”他与她对视,两人在车轿不算太宽裕的空间中,咫尺交汇,微妙暗生:“还是你怪朕同行,没能叫你与亲人叙叙家常?”

姬璇摇摇头:“不,有陛下随同而来,显尽荣光,妾感恩怀德,绝不会心生怨怼。”

“况且就算陛下不在,妾独身前往,父亲与妾聊得无非也是这些,左右没什么影响。”

凭心而论,有暴君出场,前后虽无比惊险,但他无疑是帮了她的。

要不然姬璇还担心该怎么面对他们,这下好了,光顾着紧张暴君这边,没人将心思花在她身上长询短问,也免得她露馅。

只是苦了姬父,自家最不叫人省心的幺女,偏偏落入龙潭虎穴。好不容易盼来省亲,想多多嘱咐几句,谁料到半个字也没说出口,带着满肚子的心疼担忧遗憾启程返回江州,自此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反观罪魁祸首,他一言不发地端坐着,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也很惆怅,程度远比那父女更盛。

余后,一路缄默。

待烈日升到正顶空的时候,一满一空两顶车轿抵达宫门口。

这时,安静了许久的云天穹忽的启口:“下去,乘你的小轿从北门入宫。”

同乘是他邀请的,转头翻脸无情赶人。

姬璇知道他好像有点讨厌自己,权衡之下,跟“恃宠撒娇”相比,还是“乖巧本分”更适合眼下的情形,也更利于攻略。

心底偷偷骂了句:有病。

她闷闷辞别:“妾告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车轿。

身后那道钻研不解的视线盯了她多久,姬璇不知道,她没有拖沓,迈进自己那顶小轿摇摇晃晃驶进了宫门。

夜半,妃妾侍寝环节再次来临。

经历了白天的诸事,姬璇疲惫了,不想继续用存读档绑住云天穹。

反正攻略也不差这一朝,先摆烂一晚吧,任他放飞自我。她又不是真的爱他这个人,烂黄瓜就烂黄瓜吧,无所谓的。

入夜,她泡浴完毕,浑身的骨头被烫得酥软熨帖,只想爬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刚躺下,侍竹捧着一盏灯站在她床榻边。昏黑的寝屋里一张窄脸被照得通亮,索命一样,很是骇人。

“嚯!”姬璇被吓得从被窝里一激灵:“侍,侍竹?你这是干嘛呢?”

侍竹蹲下身,定定地望着姬璇,幽怨道:“娘子,您知道圣上今儿去了谁的殿里吗?”

“啊……呼。”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裹紧被子,满不在乎:“爱谁谁吧。”

侍竹拉下她的被子:“是容妃!圣上去了广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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