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吱呀一声,杨震迅速把书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一路走到床边停住不动了,杨震屏息听着,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乱转。
半晌,一个带着温热的小东西被放在掌心。
“……”
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吱呀一声后消失不见了。这就走了?杨震眼皮掀开一条缝,季洁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在床角看着他。
“杨探长睡醒了啊!”
“嗐,和你…开个玩笑!”
掌心躺着一枚穿着线绳的平安扣,在白织灯下微微泛着青色,带着温润的质感,杨震心脏跳的飞快,“这是,给我的?”
“我们老家那的风俗,过年的时候生病要戴个物件转运,就是图个吉利,可不算封建迷信!”季洁语气平常的就像到楼下扔垃圾一样,杨震看到她在发丝和衣领间若隐若现的通红脖颈,把那枚平安扣紧紧攥在手心里。这怎么能是封建迷信,这是他的护身符啊。
快要休息时,护士又进来量了一次体温,杨震问了下小男孩的状况,得知孩子抢救成功,过几天就能出院,渐渐放下心来,一夜好眠。
安安稳稳的休了几天,一切步入正轨,这些犯罪分子还算讲究,这段时间竟没搞出什么事来,众人终于过了几天下班就能回家的好日子。
组里年轻人多,稍稍闲下来就惦记着出去吃吃玩玩,三天两头打着庆祝杨震康复的旗号疯狂聚会,郑组长看着日渐肥胖的自己和消瘦干瘪的钱包连连摇头,旋即被拉着加入下一场战斗,终于在劳民伤财的聚会中迎来了2005年的春节。
喝的东倒西歪的一干人等被各自带回,剩下滴酒未沾的杨震和有些微醺的季洁。
夜晚的北京城灯火通明,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春节的喜庆气氛里,两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次去怀安,老向和我说了不少你以前的事。”
嗯?“是不是说我英明神武,破案无数!”
杨震摇晃着脑袋嘚瑟的不行,季洁突然就起了点逗弄的心思,“老向说你开车撞坏财政局大门,还被精神病人抓着亲…”
“哎哟快别说了!”杨震举手告饶,“他怎么不说我点好的呢!”
路过一处商场时,杨震突然拉起季洁的手臂,“来,和我来!”
季洁看他径直走向那位街头艺人,小声说了些什么,在堆满零钱的琴盒里放入一张红钞。
杨震搓了搓手指,接过小提琴简单调试几下,一曲《爱的礼赞》自琴弦悠扬而出,曲声婉转,不时有人驻足,季洁觉得杨震好像在发着光,这首曲目在他的诠释下像潺潺流过山涧的溪水,带着优雅与从容……
一曲终了,杨震邀功似的跑到季洁面前,“怎么样,我厉害吧!”
季洁和他比了个大拇指,“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这招要拿来追小姑娘肯定一追一个准儿!”
杨震笑容中带着点不明的意味,“那我可当真了,我这人就是耳朵根儿软,别人说什么都信。”
在酒精和音乐的双重催化下,气氛逐渐微妙起来,心里话借着玩笑讲出来,带着点半真半假的意思,或许两个理性谨慎的人之间建立感情,最初都是彼此克制又互相试探的。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季洁缓解尴尬似的说,“早知道你还有这才艺,咱们每年团拜会就不用费尽心思排练节目了。”
嗐!杨震摸摸鼻子,“我这两下还真不够看的,我爸妈也是警察,小时候他们都忙没时间管我,就把我放在奶奶家,我奶奶之前在学校教音乐,闲下来的时候就教我拉拉琴,一来二去也学会几首曲子,要不说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粗糙,有时候又好像有点高雅…”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影子在路灯下缩短又拉长,杨震想,不用急,急什么呢,反正来日方长。
春假后的第一天,季洁去医院补牙,听说冬冬又生病了,杨震买了点东西,准备和季洁一道去看看孩子。
刚踏进住院部大门,迎面遇上了秦雪,双方一照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秦雪拉住他们就往楼上走,“杨哥,季姐,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要报案!”
“冬冬那天送来的时候全身抽搐,孩子妈妈坚持说是癫痫,但是我们检查了脑电图,并没有癫痫发作的迹象。为了便于观察病情及时抢救,在征得冬冬妈妈同意后,我们把孩子转到了单人病房,还安装了监控。”
“经过两天的观察,冬冬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我们昨天晚上通知冬冬妈妈孩子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医生告诉完这个消息后没有半个小时,冬冬又开始抽搐、昏迷,我们进行了紧急抢救,可惜孩子还是没能救过来。当时我们就觉得奇怪,一个各项指标都正常,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发病,我们化验了冬冬的血液,其中的钠离子浓度竟高达168mmol/L,这完全就是致死量!”
“所以你们怀疑冬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