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时看着山绵延不断的白,上面夹杂的点点青色,温长风走的并不快,他下山是走的很注意,又很稳。
金凡时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还以为他没听见,刚又想重复一遍,温长风沉稳的声音这才响起,时有停顿,但掷地有声。
“凡时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的人呢,天生就没有拯救苍生的情怀,也不会沉醉于他人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但是我知道,家人的去世带给你的虽然不是毁天灭地的打击,但是,在那段日子里,你确实也失去了我们肉眼可见的生机。”
“自诩冷血的人想说的只不过都不从嘴里说出,你喜欢的全不从行为上表现,我以为这是不留把柄,但不是,因为过去的你已经伤痕累累,更无暇再管他人的事情。”
“现在的你会为了他人的情绪而感到迷茫,你说他们很累,倒不如真的挥挥衣袖就走了,这不是病,这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止有你所爱的人,还有无数在我们的人生中会擦肩而过的人”
“他们并未在我们的人生中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你在试图破冰,你用切身去体会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遭受的苦楚,你站在了他们的角度,用你的任性做出你认为你感到痛快地决定,但你的内心充满着对他们的同情,所以你会告诉他们,活着就是希望。”
“你还记得吗?老温曾经对你说,只要活着,一切边有无限可能,希望你能尽力从伤心的伤痛中快速的走出来,而不是一直呆在那里,自我伤害。”
“当然,我们不可能真的圆满的过着一辈子,就像尴尬在社会中应声而生,它顺应时代,因为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有无尽的衍生。”
“而我们的存在,就是在创造,就是在生活中遭受苦楚,然后继续坚韧的活下去,有的人心脏很疼,因为他经历过心如刀绞的经历,可能不止一次,但是他的骨头必定很硬,因为不曾屈服,所以一切都打不败他。”
所以你是眼在睛哭到昏花后,仍旧面对生活的人,这个世界上数不胜数这种人,他们做不到世界闻名的名人一般,甚至普普通通,但是没什么可以悲哀的,他们在极度悲哀的时候,心脏在跳动的脉搏会告诉他,留有一条命在,就可抵千军万马,守来明月照卿心。
这些话说完用了很长时间,长到温长风自己都疑惑和不好意思,怎么讲了这么多,但是金凡时听得很认真,温长风背着她,金凡时只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和风声,温长风的声音又响起
“你听过一句话吗,凡时姐”
“什么?”
“爱是尽力而为仍觉亏欠,你做的很好,不必为此挣扎。”
“这不是你的病,你不该是你拿人生去承受的所有东西,别为此感到难过和悲伤。”
这时的凉风习习,温长风的后背温暖,金凡时的脑袋微微的仰着,听着温长风的话,看着远处的山峰,她的薄唇轻启,
“长风,你说要是我这一辈子都呆在回忆里走不出来呢……”
温长风沉稳的声音回应了她,“那就不走了,呆在回忆里,也不妨是一个好的选择。”
“走出来不是忘记,是放下,在心里永远记着想记着的人”
“记忆无色无味,回忆忆苦思甜,老了之后日子就是本回忆录,你走不出来,只是把老了的日子提前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温长风的声音缓缓,带了些不能反驳的语气。
“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的”,金凡时轻笑一声,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最后没话说了,就开始胡编乱造了。”
“哪有”,温长风也跟着笑,“你说胡编乱造就是胡编乱造的了?那你要这样说,我也说你凭空污蔑。”
两人的小声交谈散在空中,沿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到山脚,拾穗者悄悄捡起两人的话,在心里反复品嚼。
山下,车内,副驾。
金凡时被放到副驾上,温长风看了看她崴着还是不敢动的脚,思索了一下,“去医院”,金凡时点头应下,看着温长风绕了一大圈,打开主驾驶的门,开口疑惑问道,
“这车…总该不会是你买的吧?”
“我的委托人知道我要来接你,便将他的车借我一用”,温长风坐入主驾,关上车门,说着,继而扭头看向金凡时。
“我说了,总不该是你自己的,要是你买了,肯定不会选白色。”
“可不嘛。”
金凡时说完这句话,和温长风对视着,笑了一下,挪开了眼。
温长风原本的打算是带金凡时去山城本地的大医院挂个号,看一下有没有伤着骨头,但是金凡时不让,她觉得骨头有没有问题,这是感觉得到的,只是轻轻的崴了一下,不必动那么大真格。
而且生活本不易,山城医院的人又多。要真的只是为崴了的脚,就耗费一晚上时间,在这里岂不是有点得不偿失了?